第370部分 (第1/4页)

赵匡胤刚刚从赵光美那儿吃了酒回来,如今他已是第四次造访三弟赵光美的府邸了。自从洛阳归来,他便频频光顾赵光美的府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在为赵光美入仕造势,恐怕不日就要起用他了。

赵光义也在如雪坊刚刚吃了酒过来,脸色同大哥一样,微带赧红。想到大哥对三弟的亲近、对皇长子的培植,想到他对自己的冷淡,想到大将军曹翰的遇刺,想到那个男扮女装的刺客、那个手持军中大剑的接应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来,二哥,再吃一杯酒。”

赵匡胤打破了沉闷,举杯对赵光义道。赵光义的沉闷,被他看成了对自己无声的抗议。他很高兴,二弟很久不来宫中找他了,如今他来了就好。有态度就比没有态度强,他能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那两兄弟就还能交心。

旁的家业都能分,可是这帝王霸业却是无法分家的,皇帝只能有一个,等到自己垂垂老去的时候,二弟的年纪也该不小了,自己考虑让儿子接位,固然不无私心,可是这一点也是他下定决心的一个理由,相信事情说开了,二弟纵然还有不满,时日久了,些许恩怨也能烟消云散。

“啊,大哥请酒。”赵光义勉强举杯,向赵匡胤略一示意,仰头饮下。

“二哥……”赵匡胤沉吟着说道:“自从洛阳归来,你我兄弟这还是头一回单独饮宴。”

“是啊。”赵光义苦涩地一笑:“自从洛阳归来,大哥日夜操劳国事,兄弟怎敢前来打扰?”

赵匡胤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去,自龙书案上取过一盏灯烛,回到酒席上坐下,将灯搁在面前,灯光映亮了兄弟俩十分相似的方正面孔。赵光义的眼神有些闪烁,刻意地规避着他的目光。

赵匡胤目光一凝,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赵光义垂首道:“没怎么,只是……许久不曾与大哥同席饮酒,今日坐在这儿,竟然有些不自在。”说着,他微微发颤的手指轻轻缩回了袍内。

赵匡胤一笑,举杯抿了。酒,放下酒杯抚着胡须唷然叹道:“二哥,这里没有旁人,咱们兄弟俩有什么芥蒂,不妨把它说开了。自唐末以来,兴一国、亡一国、立一君、灭一君,此起彼伏,形同儿戏,如果不能吸取前人教训,那大哥也不过是那须臾兴亡的帝王之一,我宋国也不过是史书中也不勘其详的一方诸候。

为兄处心积虑,方有今日成果,天下将定,四海生平。可要想长治久安,就得有个规矩。确立皇储继承,正是朝廷久安之根本。”他拍着自己的大腿道:“二哥,这个宝座,谁不想坐?可是最终能坐上去的,毕竟只有一个。你的心意,为兄未尝不知,可是今日为兄破例传位于你,来日子孙中,兄弟之间,是否仍有人欲循此例?是否会因此致使皇室兄弟自相残杀,祸乱无常?”

赵光义惶然道:“大哥,兄弟并无凯觎大宝之意,大哥……“

赵匡胤举手制止了他,慨然道:“二哥,你我兄弟,今日坦诚己见,好么?”

赵光义微微一怔,垂首道:“是“……

赵匡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面的赵光义目光不由微微一闪,有些紧张地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也是一饮而尽。赵匡胤沉声道:“古往今后,立储之法,终无尽善尽美的,唯有择其适宜长远者做为选择。

商王朝兄死弟及,此后代代兄弟相争,引起九世之乱,终至亡国。周取而代之,污贬商朝之亡源于殷纣荒淫,不足为信。周公以此为戒,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自此方有宗法、礼法、阶得……“纲纪天下,纳上下于道德,自是以后,子继之法遂为百王不易之制矣。

其实周公也罢,你大哥我也罢,谁不知立贤之利要比立嫡为宜,可是……唯有传子之制、嫡庶之别,方可息争啊口天下之大利莫如定,其大害莫如争,不立嫡子,则无以弥天下之争啊。

而且这贤与不贤,难以界定,你以为他贤,另一个未必认为他贤,又有那善于伪装者,未登大宝时看来是个人才,登基后也不过如此。更有前贤而后昏,不能善始善终的,这更不是立贤能够解决的问题。

若取立贤不立嫡之策,但凡想争位的,谁肯说自己不贤?以篡逆战乱篡位者,固然有贤者,可贤者固有之,暴厉昏君亦不乏少数,奈何?

以南朝萧梁来说,侯景之乱一起,梁武帝萧衍的子侄辈里,不知出了多少自以为配当皇帝,实则草包一个的纨绔子弟,一个个拥兵自重见死不救,自相残杀不亦乐乎,结果是亲者痛仇者快,被北人当猴子耍。家天下,家天下啊,只要一日还是家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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