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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爷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担个‘匪’名,不过是些穷老百姓罢了!每到缺粮的时候就乱,那些个昧了良心的东西,比沂蒙山匪更可怕!俺能够舍些银钱摆平山匪,却对那些个东西没辙,只是不知曹恩公会不会有所防备!”

吴氏到底是女人家,听着就有些糊涂,实在想不明白这沂州还有什么比沂蒙山匪更可怕的。

王七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不行,俺得给曹恩公去信,省得他稀里糊涂的,再吃了亏去!”

吴氏见王七爷急得什么似的,忙唤人送上笔墨纸砚过来,自己亲自给他磨墨。

偏王七爷是个大老粗,平日里记个账目的还罢了,这写信多由账房代笔,现下写了“曹恩公”三字后,便有些不知该如何下笔。

吴氏见他憋了半天,憋不出来几个字,笑道:“爷自打年前从济南回来,就开始念叨曹恩公,如今既然知道县太爷前两日就去州沂接官去了,那爷也过去一趟就是了!日照到沂州,抄进路二百来里,快马一天半也到了!当面交代明白,不是比信中说得仔细?”

王七爷忙摆摆手:“不行,若是王家就咱们这几口还好说,这里里外外,近支远支,几百号人!若是晓得新来的道台老爷与俺有些交情往来,以后打着俺的旗号,去烦扰恩人,他们可是做得出的!”有一句话他怕妻子担心,没有说,那就是这“救命之恩”不假,但是事情却颇有隐情,有些人不是王家能够惹得起的。

沂州,道台衙门。

在酒宴当日,诸位官员就启程归去,只有蒙阴县令梁顺正因邱老汉那个案子,暂时留在州帮曹颙道明些地方上的详情与之前查案所获。

不想,就在三月初二,蒙阴县县衙就有人快马赶到州寻县令梁顺正,道出一件大事,蒙阴县乡绅杜奎的独子被“沂蒙山匪”绑架了。

对方送来杜少爷的一只手掌,开出的赎身价格是粮食一千石,并且只给杜家七日的功夫筹粮,迟一日送上其余的手掌脚掌,迟三日则送上子孙宝贝。

因杜奎已经急得病倒,只有杜家娘子带着侄子兄弟四处筹粮,露了口风,县衙这边才晓得,如今已经是第三日。

第214章 结发

时间只剩下四天,沂州城与蒙阴县距离二百余里,就算是快马,也要将近一昼夜。赶回蒙阴,剩下的二三天功夫,八百里的沂蒙山,又是哪里抓绑人的山匪?而自己的辖内出现这样的事,一个渎职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若是闹不好,一个姑息养奸的帽子扣下来,性命都难保全。

这可不是天降横祸!蒙阴县令梁顺正急得差点落泪,晃了晃身子,差点晕倒,猛的想起这天塌下来,还有大个的顶着,蒙阴县上面有沂州知州,知州上面还有这位道台大人,自己慌什么?想通这些,他立时眼泪花花的看像曹颙,抱拳道:“曹大人,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明示!”

曹颙却听着有些不对劲,“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沂蒙山匪之所以能够屡禁不绝,不还是因为外头的百姓与之互通消息,能够让他们避开大军围剿?就算是要绑人要粮,是不是也应该换个地儿?

他看了一眼那报信之人,问道:“杜奎家的田产大致有多少顷?”

虽然曹颙没有穿补服,只是穿着常服,但是那人刚刚见连县尊大人都恭敬着这少年,便也不敢怠慢,略一思索道:“回大人的话,杜家是蒙阴大户,这田产没有百顷,八十顷也是有的!”

若是前两年进京前,曹颙不会晓得这些田产生计之事,如今自己有几处庄子,常听何茂财报账,对这些也知道些。若是上好良田,赶上丰年,亩产能够到两石,中等田,也应该一石零几斗。田产租给佃户耕作,地租由三成到四成半不等。

就算去岁因北方干旱的影响,庄稼减了收成,杜奎家的地收上租子最少也得有个四、五千石,为何如今连一千石还要张罗着?再者说来,绑架这家的少主人,却只索取其家一年收入的四分之一做赎金,这是不是廉价了?

济南府,巡抚衙门。

巡抚蒋陈锡看着从京城送来的邸报,神情很是激动,双手微微的颤抖。邸报上是康熙于二月二十九日所发的明谕:

朕览各省督抚奏编审人丁数目,并未将加增之数,尽行开报。今海宇承平已久,户口日繁。若按见在人丁加徵钱粮,实有不可。人丁虽增,地亩并未加广。应令直省督抚将见今钱粮册内有名丁数,勿增勿减,永为定额。其自后所生人丁,不必徵收钱粮……

“‘盛世添丁,永不加赋’,万岁爷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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