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部分 (第1/4页)
现下,曹颙却是冷眼旁观,没有叫起之意。他看了眼曹元,道:“举贤不避亲固然好,也要小心,别闹得公私不分。大管家为父亲与我所依赖。大管家行事前,可否想到我父子二人?”
这番话说得和颜悦色,听得曹元后背发寒,忙叩首道:“小的知错,是小人糊涂,耐不住亲戚央磨,徇了私。”
在曹寅面前,曹元还能奢望讲几分旧情;在曹颙面前,他不敢做任何辩白。
府里下人都说少主和善,曹元可不敢这么想。
曹颙平素看着虽和气,但是这些年来亲近的人也是有数的。不说别人,就说曹元的弟弟与侄子。曹方在曹颙身边当差十几年,仍是年复一年的恭谨,不曾有丝毫懈怠;小满是近身小厮,说话行事丁点儿也不敢有冒失。
曹颙原以为曹元会辩解几句,毕竟身为曹府大管家,他平素也有些脸面。
见他老老实实的认过,曹颙眯了眯眼,觉得自己有些小瞧这个大管家了。这大管家平素虽略显木讷,却是有眼力见。
曹颙心里冷哼一声,不是迁怒曹元,而是自嘲自己过去的疏忽大意。
他又望向何茂财,道:“何管家,你是这昌平庄子的总管事。这些年我将外庄的差事全部相托,何曾啰嗦过什么?如今看来,倒是我的错了!”
“大爷,老奴……老奴……”何茂财心里委屈,却也是辩无可辩。说到底,还是他顾忌了曹元的势,不敢得罪,才会任由胡成行事。
曹颙稍加思量,道:“曹元荐人不当,何茂成任人不周,各革柴米一年,尔等可服气?”
曹元与何茂财闻言,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挑剔的,忙连道“服气”。
曹颙挑了挑嘴角,并没有叫起,转向赵同,道:“胡成收租是何例?加租几成?逼奸几处?赃银赃物几何?”
曹元才放下去的心,猛的又提起。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赵同并不是寻常长随,是曹颙身边最倚重的伴当之人。
曹府众长随中,能跟着出入宫禁官衙的,就有赵同一个。不少人都说,赵同往后是要放出去当官的,因为他跟着蒋师爷学幕,专攻刑名。
熟悉刑名,除了做刑名师爷,就是县太爷能用上了。
赵同是曹家家生子,就算放出去,也没有给别人为幕的道理。想来用不了几年,放出去补个七品知县,也是能的。
胡成那个草包,哪里是赵同的对手,怕是什么都藏不住。
果不其然,就听赵同道:“大爷,按照胡成所述,收的租子多是按照常例,有二十来家,或是田多的,或是……或是家中有少妇的,加了一成到两成不等。逼奸七处,顺奸五处,两处不从。不从的两户,一户退佃,卖了房屋牲口,补足租子,月初迁往他乡;一处是就是郭三家,郭三之妻悬梁未绝。加租与索租饭、车马费所获银两,共计一百三十七两又余,另有鸡鸭羊等,数量不详。”
说到这里,他从袖子里掏出本账簿,双手奉到曹颙跟前道:“大爷,这是赃银账目。是胡成怕了同公账混淆,做的私账。米粮银钱都记账,鸡鸭等活物没有入账,具体数目他自己个儿也不晓得。”
一百三十七两银子,这个数目字,平素曹颙不会放在眼中。因为他不缺银子,银子多少,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眼下,曹颙却不敢小瞧这百余两银子。对于佃户来说,有的人家,一年到头,除了租子,剩下米粮也不过是全家果腹,有几个能攒下银钱的?
这一百三十七两银子,怕是十几户人家的全部血汗家底,就这样被搜刮上来。
关键的不是钱,而是那逼奸。
如今这世道,女子的贞节,就算是穷人家,也是看重的。就算那五家顺奸,这背后有多少血泪,那五个受辱的女子,会受到家人邻里什么样的白眼,并不难想到。
没钱置田地,佃地的多是赤贫百姓,那为了躲祸端,卖了房子牲口补了租子搬家的,往后要靠什么生活?
狗仗人势么?
自己如何能自辨清白?装做良善,这外头的坏事,不还是要落到自己个儿头上。
“五十板子,追缴赃银,送官法办。”曹颙将手中账簿,往桌子上一摔,对赵同道。
不只曹元、何茂财,赵同都有些吃惊。
不是有句老话,就“家丑不可外扬”么?惩治一个胡成不打紧,这闹到衙门里,曹家父子少不得也要落下个“御下不严”的罪名。
“大爷,不可……”曹元抬起头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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