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陈子烁就着他的捧着人头的姿势,亲手将那布包上系的结打开,染血的藕色布匹一散开,那泛着青色的死白头颅便露了出来——只见那一颗头颅发髻散乱,染满血污,满头满脸的惊慌恐惧再不会散去,生前的俊美温雅却半分也不曾剩下,然而,正当真是宣北王陈子路的脑袋不错。

孙景致虽未看全,却也着实惊了一下。

看了个仔细的陈子烁却只是镇定自若地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而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跪着的顾元戎,换了温和笑意,道:“安宁侯果然是国之栋梁。”

“臣愧不敢当。”顾元戎低头道。

“爱卿也不必再谦虚了,这般日日推脱,一句夸奖也不要,莫非不累么?起来吧。”陈子烁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即微微弯腰虚扶了顾元戎一把。

顾元戎立即自己站了起来。

陈子烁借他起身的机会,将之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虽说征战疲惫,该当让爱卿早些回去歇着。但瞧爱卿这一身血污,莫要回去吓着安宁侯夫人。”

说罢,吩咐一旁的孙景致道:“去,速速命人先在前庭德仁殿备下香汤、新衣,以便安宁侯打理仪容。”德仁殿位于前庭,原是宫中侍中、各部主事因公事滞留宫中时小憩的地方,如此安排,虽不是太恰当,倒也不算不合乎规矩。

孙景致忙应道:“诺。”而后便给身边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小内侍机灵,见状,欠了一下身子,退了几步,随即便一路小跑着走了。

另有一个羽林军士借此机会,悄悄捧了一个绘有神鬼的木盒子来,恭敬地端着,低声请孙景致将手中的头颅放进去。孙景致听了,连忙照做,余下一个小内侍又偷偷递去一张素帕,他将手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冲一旁的冯有昕感激地笑笑。

陈子烁是不会管这边的小动静的,他吩咐完孙景致后,又朗声道:“传朕的命令,好好犒赏归来的英雄们!”随即便在一片谢恩声中拉了顾元戎的手,带着他往御驾边走去。

顾元戎被他一拉,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得想要把被抓住的手抽回来,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哪里敢拂皇帝的面子,手指微微一动后,便忍了下来。他脸色微红,轻声道:“陛下,臣满身血污,恐脏了御驾。”

“无妨。”陈子烁毫不在意地回答。

顾元戎无可奈何,只好被陈子烁拉上御驾带回宫中,享了这旁人难以想象,他却不愿接受的殊荣。

而冯有昕抿着唇,有些难过地在原地看着他被陈子烁拉走,随着众人跪地恭送圣驾之时,忍不住轻声叹道:“冤孽啊。”

虎贲校尉董振培隐隐约约听见他说话,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忍不住奇怪地问道:“冯校尉你说什么?”

“你不懂。”冯有昕故作深沉地拍着他的肩道。

“……”虎贲校尉董振培又一次认清了事实,即使再过一千年,冯有昕也是死性不改。

……

德仁殿内,顾元戎独自坐在蒸腾起袅袅白烟的浴桶之中,拧了棉布巾,慢慢擦洗面容、手臂,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水声寥寥。

顾元戎有些出神,盖因他有些不敢相信陈子烁居然真的会一路守礼,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对他说,入了宫,也只是将他送到了德仁殿门口,关照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于是他边沐浴,边不由得在心里想道:陛下大费周章地将他骗到宫里,当真就什么也不准备做,只是便于他沐浴更衣?不可能吧?总不至于是贺文渊当初吓唬他才是。常言说得好,事若反常必为妖……

胡思乱想之中,顾元戎已沐浴完毕。他长腿一迈,从浴桶中跨了出来,又从一旁另取了干净清爽的帕子擦身子,有屏风有暖炉,他这样倒也不是太冷。擦干身子,顾元戎又从架子上那了崭新的亵衣,正要披上穿好,就见陈子烁站在屏风旁边的阴影,悄无声息,只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意味难明,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惊慌。

反是顾元戎被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片缕未着,连忙手忙脚乱地扯过一旁的衣服胡乱穿好。

想是顾元戎在浴桶之中想事想得太出神,竟没有发现陈子烁来了,平白叫他好好欣赏了一番美人出浴的美景,也不知被看去多少春光。

顾元戎随意穿好亵衣,胡乱批了外袍,便在地上跪下,道:“微臣顾元戎参见陛下,还请陛下恕臣君前失仪之罪!”

“无妨。”陈子烁哑着声音道,说完,轻笑了一声,又道:“毕竟不是你自己想要君前失仪,是朕故意要来看你君前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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