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论道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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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祥内心翻腾,无法入睡。

风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东面运来的金子是太行山的军费。谁夺金子,就是跟八方面军过不去,下场只有一个——死。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一样。

柳月娥已经睡熟,外面的炮仗声也停息了,没有一点响声。

“燕云十八骑东去,朱啸天不管是在益都、淄河滩还是章丘动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借兵一百,大概只够燕云十八骑塞牙缝……”

他翻了个身,又想起梅花公馆一战。

连城璧等人带走了徐虎子,究竟为了什么?

过去半个月,连城璧、顾兰春从未提起此事,陈宝祥也不方便问。

万花楼炸了货台,传文、传武也是个死。

刹那间,他心头刚刚落下的大石头又悬起来。

初三夜、初四夜……就像两把大铡刀,已经高高地掀开,到了时刻,就会落下来。

逃得了,侥幸活下去。

逃不了,一铡两断,就全完了。

他又翻了个身,看着微微有点亮光的窗户。

窗户像个洞口,或者是个井口。

他像沉在井底的蛤蟆,不管怎么用力,都跳不出井口。

“到底是咋的了呢?日子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难熬了?”

黄家两位奶奶过来吃年夜饭,明明赏了钱,家里的钱袋子稍微鼓胀了一点,陈宝祥反而觉得,这日子已经没了希望。

不知不觉,西面人家的鸡叫起来。

初二是女婿看望岳父母的日子,有闺女的人家一大早就忙活起来,吵吵嚷嚷,欢天喜地。

陈宝祥闭着眼,外面那些声音从窗户缝里、门缝里钻进来,又钻进他的耳朵。

“当家的,起床吧?西家说,让咱给蒸两笼屉米饭,再要二十块上好的把子肉,一百个茶鸡蛋。”

柳月娥推门来催,已经系上了围裙,浑身带着寒气。

“什么?”

柳月娥重复了一遍,喜滋滋地补充:“已经给了订金,五个大洋。我把灶火点着了,先烧锅开水,把案板和笼屉烫一遍,新年新气象,咱得干干净净的,是不?”

陈宝祥起身,披上棉袄。

外面寒气刺骨,但是个大晴天,太阳明晃晃的,闪人的眼睛。

两口子在店里忙活,陈宝祥渐渐从昨晚的事里挣脱出来。

他不参与夺金行动,只是在朱啸天吩咐下,做些往来联络的小事。

就算去冯爷那里借兵,也是朱啸天写信安排。

“八方面军不难为我,就是知道,我不过是小角色。唉,希望大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希望……”

他内心有很多希望,但没有一件是济南人自己能左右的。

午饭时,传文托人从货台捎话回来:“年夜饭吃的猪肉大葱饺子,管够,还吃了日本人带来的寿司卷。货台上事多,一晚上没闲着,总共卸了二十多个车皮。日本人发了红包,每人两个大洋,好事成双,大吉大利。晚上就回去,爹娘不用担心。”

柳月娥喜不自胜:“好,好。”

陈宝祥没有丝毫喜悦,货台越忙,日本人的事情就越可怕。除了向南方运送枪支弹药,就是细菌部队的大箱子。

日本人动作越大,万花楼的计划就越坚决。

炸毁货台之战,已经迫在眉睫。

傍晚前,田东流来访,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棉袍,满脸都是踌躇满志的笑容。

“陈老板,陈太太,新春志喜,大吉大利!”

过去,从未有人称柳月娥为“太太”。

田东流的这声称呼,让柳月娥惊愕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如果陈宝祥到大观园开一个大饭店,她就是老板娘,当然是正经八百的“陈太太”了。

她赶忙沏茶,又端上酥糖、葵花子、花生、芝麻糕,热情招待。

田先生向陈宝祥报喜:“年前我跟金主喝了顿小酒,交心酒,他说,看好大观园,看好济南饮食圈子的未来,看好鲁菜在华夏南北的地位,更看好你陈老板的人性和品德。钱不是问题,经营品种不是问题,一年内挣钱赔钱也不是问题,就是要大大方方地去争‘鲁菜第一’……”

田东流心细,把金主说的几个细节问题,全都记在一个烫金封皮的小本子上。

“陈老板,第一个问题,咱要想争‘鲁菜第一’,那咱济南最叫得响的鲁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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