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茵河畔,河畔两岸青山绿水,有鸟鸣清振幽谷的声音,有紫罗兰的香气一阵阵拂来。凯瑞与阿芒都感到神清气爽、惬意无比。此刻,他们的思绪像两个自由飞翔的精灵。凯瑞最先想到的是这里一片安详、宁静的德国国土,难道就是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吗?

世界大战,对人类带来的灾难是沉痛的。莱茵河沿岸的许多村镇,依然有大战期间留下来的犹太人墓地和死难者纪念碑。那年代德国境内的犹太人,都被纳粹杀害了。六百万犹太冤魂在墓地安眠。当瑟瑟寒风敲击着窗棂的时候,德国人怎能不追问天良和道德的心扉呢?

如果说塞纳河畔令凯瑞想到的是艺术和美,那么莱茵河畔便是苦难和沉重了。如今德国的犹太人,也许仍心有余悸。那些纳粹时期建立起来的,布痕瓦尔德和奥斯维辛集中营,仍令人毛骨悚然。应该说,德国曾经是一个恶的国家,但它又是一个善的国家。它出现过像莱布尼茨、巴赫、贝多芬、瓦格纳、歌德、康德、黑格尔、高斯、马克思和普朗克这样一连串的伟人。这些伟人是德意志民族的骄傲。

莱茵河畔的风,吹拂着凯瑞的长发,也吹拂着阿芒的衣衫。他们都一致认为,德国人是善于重建家园的。40多年前,战火摧毁下的瓦砾废墟,他们就有毅力和耐心,一栋栋地重新建起来。比如:普鲁士皇帝的夏宫,一间间宫室被漆得金碧辉煌,仿佛皇帝还住在里面。比如:法兰克福当年有六成以上的建筑被炸毁,而今又一砖一瓦重建了原来的样子。就是歌德故居,也建造得与当时一样。如果歌德复活回来了,他一定会觉得离开这么多年,原来什么也没有变啊!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3(2)

去哥德堡完全是凯瑞的主意。凯瑞喜欢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巴赫是她最喜欢的音乐家。巴赫是巴洛克音乐的巅峰人物。巴赫之于音乐,犹如创教者之于宗教。凯瑞有一张古尔德演奏巴赫《哥德堡变奏曲》的CD,那是1982年数码录音的,录得相当好。既充满盎然古意,也有现代意识。凯瑞一次次在《哥德堡变奏曲》中,领略哥德堡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堡内的管风琴慢慢奏响,慈祥的圣母像被唱经的人们高高举过头顶,而唱经的人们是那样的虔诚与圣洁。

凯瑞与阿芒到达哥德堡时,哥德堡的黄昏姗姗来迟。西天没有燃烧的云霞,也没有一轮红日渐渐沉落到海雾中去的景象。只有瑞典人行色匆匆,仿佛踩在时间的秒针上。原来哥德堡是个工业城市,世界上最大的滚子轴承总厂的所在地。第一艘开往中国的瑞典商船,就是从哥德堡开出的。三百多年的历史,在哥德堡的博物馆里,至今还保留着这艘船带回的中国丝绸、茶叶和瓷器。

凯瑞与阿芒在哥德堡呆了两天。他们徜徉在这座港口城市的耶塔河边、林木森森的公园、古老的街区。水声、风声、鸟鸣和月光下小提琴弦上流淌的音乐,都使凯瑞觉得是《哥德堡变奏曲》里面的一部分。现实中的哥德堡,与巴赫音乐中的哥德堡,一样是美丽的。

凯瑞与阿芒回到巴黎,蜜月也算度完了。他们又各自走进自己专研的学问中去。当然,凯瑞也不会忘记给母亲写信。身在异域她格外思念故乡。俗话说:“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草屋。”凯瑞想起在故乡,漫步于雨中的九溪十八涧,那是西湖最美的地方。两岸峭壁对峙,峰峦苍翠,溪水在峡谷中曲折回旋,琮琮流去。清幽恬静的环境下,一份淡淡的“无端丝雨细如愁”的感觉,真的不错。

林间轻柔的微风,是缪斯的叹息。叮咚的泉水,是缪斯敲击的扁钟。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音乐?松涛、山风和泉,生命在这里感受和谐。此刻,故乡的情、故乡的景,涌满了凯瑞心间。凯瑞觉得塞纳河畔,远没有九溪十八涧宁静。九溪十八涧没有虚空与浮躁。它能让人静静思索,思索着千变万化的世界,思索着那些看不见的风暴背后,有人欣喜、有人迷茫、有人愁。真情匮乏的时代,谁还会被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感动?尊严与信念,理想和梦幻。善良不设防的心灵,最容易受到伤害。于是人们怀旧和感伤,渴望与绝望,心灵脆弱得不堪一击。

飞翔着的自由精灵4(1)

整整一个冬天,凯瑞犹如陷入梦魇之中。她把自己设想为在窗前阳光下写作的作家,纯洁地抒展歌吟唱过了时的谣曲。在巴黎,她对素材或者说原型是摇摆不定的。她笔下的人物,有时忧郁浪漫,有着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特点。有时又平庸世俗,偏狭和自命不凡,有点近似奥斯汀作品中的尖酸刻薄。无论是哪一种,凯瑞认为所有生离死别的故事,都开始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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