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3/4页)

头发都在滴水,不知已在这里站了多久,忙问道:“张画学怎不出宫,也不打伞?”

张丘抬起头来,面上雨水纵横,瞧不出神色。他急急从怀中揣出一张素笺,递到乐歌手中,低声说:“先前在阁中听说皇后病了,下官家乡有个偏方,能缓解哮症。”张丘说罢,见乐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下慌乱,忙又补上一句:“皇后爱画,对下官多有褒赏赞誉之词,下官铭记在心……仅此聊表寸心。”

天上无月,宫灯尚朦胧,乐歌借此细细打量张丘。平心而论张丘容貌并不出众,不必说霍兰、韦璧,便是内人王舟都比他长得俊俏些,只是他腹有诗书,气韵超然,似微风,似兰杜,给人一种疏洁清朗之感。

“下官告退。”张丘见乐歌半晌不说话,心中惴惴,欲行礼退下,却被乐歌叫住:“张画学此去吴中,心中可有郁结之事?”

张丘愕然抬头,目露惊讶之意,小心翼翼地回道:“并无。”

乐歌沉默片刻,温言道:“淋雨伤身,张画学请回吧。”

“多谢昭仪关爱,下官告退。”

望着张丘远去的背影,吴初人忍不住笑道:“这个张画学还真是个书呆子!”

“哦?”乐歌侧头看她。

“人家送礼他也送礼,送的偏偏是张方子……送方子也就罢了,还把自己淋得和落汤鸡似的,真是新鲜。”

纸笺轻薄,贴在手心里有一种温软的触感,让她突然想起,昔日父亲深夜苦读,读着读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披着一件母亲为他盖的衣裳,所谓深情,其实无须轰轰烈烈,平淡亦暖人心。

次日雨落不休,乐歌惦记着卫明珠的病,早早的就来到沉芳殿。守在门口的宫婢正要进去通报,却被她阻拦:“不要惊扰皇后;我自己进去。”

“昭仪,里面还有……”宫婢话未说完,乐歌已跨入殿中。转过七宝流屏,走过一溜的金砖地,便是内阁,阁中静到了极处,龙脑之香,清雅淡袅。

她正想入内,忽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原本日日都陪着姐姐,现在连姐姐病了他都不来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贵的贱的都一样。”

“绰儿!”卫明珠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声点。”

“怎地?我们关起门来还说不得了?”

卫明珠喘气吁吁,急道:“祸从口出,你难道不懂?朔阳侯爷又怎么惹你了?”

“他?”提到韦璧,卫绰儿语音骤冷:“家里那个小贱人怀着娃呢,他近日又纳了一个……姐姐,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他好像离了那些下贱的女人就不能活!”

卫明珠大声喝阻她:“绰儿!”

“连白子安白大人都好上男人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干净人啊!”(炫…书…网)

“你说什么?你又乱讲什么?”一句话臊得卫明珠满脸通红。

卫绰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姐姐还不知道?外面的人都那么传。白大人一不娶妻二不纳妾,身边连个贴身的侍婢都没有,人人都说他有毛病,说其实他喜欢的……是男人。”

一语如雷,听得乐歌浑身一颤。

卫明珠最恨这些人云亦云之说,便故意讽道:“白大人要是喜欢男人,头一个该担心的就是你,都说朔阳侯和他秤不离砣的。”

卫绰儿遭她抢白,一时又气又恼。须臾,她又笑着说:“姑母嫌你我没本事,连个男人的心都拴不住,给她丢了脸,我们可不就是没本事吗?不过妹妹我总比姐姐你要强些,做皇上的女人可不容易,一言一行稍有不慎,就会冷遇终年,生不如死。”

“多谢妹妹提醒,本宫乏了……你退吧。”

“姐姐如此不待见我,那妹妹就走了,哼!”卫绰儿面色一白,转身就走。

乐歌听她出来,忙退了好几步,装作正从殿外走进来的样子。两人打了个照面,卫绰儿冷冷地,只朝她微一欠身,也不开口,急步而去。

她望着卫绰儿的远去身影,不禁想起韦璧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如此张扬故我,毫不收敛,难怪夫妻不睦。

天色一黑,布衣街的风灯渐次燃起,歌楼舞榭,酒肆饭庄顿时热闹起来。座落在大街深处的英勇侯府也同往常一样,阖府人吃过晚饭便各自散了。

邢度舟气邢鉴自作主张,便将他叫到书房,父子二人脸红脖子粗,争了几句。

“贵陇连着滇南,沈叶更是一员猛将,绝不能轻动,你这么心急火燎地要和尚隐对着干,到底是为了什么?”邢度舟冷冷一笑,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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