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2/4页)

想见他。他份外欣喜,立刻推了府中杂事,兴冲冲地入内廷往奉先殿来。他转过大殿的影壁,便见乐歌神情古怪,一个人独坐在廊下,似泥塑木雕一般没有生气。

“你让我来?”白子安见乐歌的绣花鞋露在檐外,已经淋湿,忙撑伞上前为她遮雨。

“他是谁?”乐歌紧紧地盯着白子安,目中竟有几分惊痛。

“谁?”

“你明白的!我真傻……谁能有这个本事将乐宅从邢度舟手中赎回,谁又有这个能耐在太后手中将我救下?还有徽州的贡墨龙香剂,这信笺上的字……白大人,你不能再骗我了,你也骗不了我了!”

乐歌立起,将收在袖中的两封信笺用力向白子安面上扔去。信笺如鸿毛轻羽,洋洒开来,瞬间就被雨水淋湿,皱成一团。

白子安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此时却是词穷。善意的隐瞒本身也是一种欺骗,他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她携手并肩,却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本来就不真实。

“他是尚隐……陈王……不,他是皇上!”乐歌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她一把推开白子安,急步跑入雨中。大雨铺天盖地地倾倒而下,阴暗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蜷着身子,抱着双臂,跪坐在地上。

“我们不是存心骗你!”白子安心中大恸,忙扔了伞跑过去抱紧她。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就是那么紧紧地抱着她,醒来满心都是甜蜜。可是今日,他伸出手去拥抱的,却不是想象中那个温热的身躯,她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孤苦无助。

天昏地暗,无边无际的雨落在身上,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乐歌听不清楚白子安究竟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只是想起和尚隐相处的点点滴滴。

奉先殿前墨鼓之下……乐家老宅……还有寒山,她是那么虔诚地信任他,毫无保留地对他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理由,因为他敬佩她的父亲,因为四姓氏族同气连枝……还有,因为他同情她。这一切真实的,美好的,到了今日却变成极大的讽刺。

乐、王两家同雍王谋逆,族中男子一律腰斩……女子赐白绫自尽……家产籍没,奴婢流放三千里!这残酷的圣旨是他所下,他得偿所愿,君临天下,俯瞰众生,却还要来戏弄她!

她像是个玩物,被他肆意玩弄在股掌之上。最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真心实意地感谢他,将他视为恩人。

“啊!”乐歌撕心裂肺地呐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从脸庞滑落,涔入白子安的衣衫。白子安用手抹开她脸上早已被淋湿的碎发,却被她一口咬住。

她狠狠地咬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子安吃痛,身躯微微颤抖,可他不敢躲,也不想躲,只拼命的咬着牙受下。

“你为申儿想想,他还指望着你!”

白子安的话让乐歌突然惊醒,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了,还有申儿,她乐家惟一的希望!

她跪在白子安面前,发疯似地给他磕头,声音悲戚得让人不忍去听:“白大人,我求求你,你把申儿还给我,还给我……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我求你了!”

“乐歌!”

“我求你了……”

“你是聪明人,若皇上要他死,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求求你们,把申儿还给我。”乐歌身形晃动,意识渐渐迷离,那风声雨声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陷入孤寂的黑暗当中。

皇帝缓步跨入奉先殿配房时;已是午后。暴雨未歇,大有越演越烈之势。奉先殿的金砖上残留着淡淡的水渍,显得有些滑。

皇帝透过帷帐往里头望去,只见乐歌像只猫一样蜷在榻上,瘦弱单薄。她眉头紧皱,唇色苍白,长发同榻上的锦缎混在一处,委在金砖之上。他在榻前坐好,静静地注视着她,竟有几分难言的安宁和舒适涌上心头。这情形,让他不得不想起过往,想起那些锁在记忆深处无法对人言说的往事。

早在数年前,他就曾听过她的名字,乐歌。

或许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四皇兄,雍王尚卿,一直是他幼时最仰慕、最亲近的人。他第一次骑马是四哥教的,他第一次画画也是四哥教的,他第一次遭父皇责打,也是四哥挡在他身前,苦苦为他求情。他母族单薄,没有依靠,惟一可以让他依靠的母亲,只忙着邀宠于父皇。内廷之中,只有四哥在意他,帮着他,当他是血亲手足。

他的四哥,仁厚内敛,从未对他说起过女子之事。可就在有一日午后,他的四哥却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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