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问题是,几千两银子在明初可不是小数目,这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个人又是谁?
纵使张越有再多的疑惑,他的年龄却注定他没法去管那些大事小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正式拜杜桢为师。
那一日寿筵之后,杜桢忽然出现的本意他没琢磨出来,但他终究是得了好处,再说也觉得这位杜先生行事很是合自己口味。倘若说最初答应老爹不过是为了改变自己这家人在整个张家的尴尬地位,那么现在,他很乐意多上这么一位看似冰山的老师。
若是按照张倬的意思,这场拜师礼本该叫上无数观礼的名流显贵,最好宣扬得天下皆知,但杜桢这个当先生的不愿意张扬,张越这个作学生的无心显摆,因此最终成礼只是在杜桢的陋室,更谈不上有任何观礼的人,而张倬精心准备的丰厚束修也没派上用场。
倒是张越看见父亲那尴尬的模样,适时地插嘴解围道:“爹爹,倘若先生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当初只要太太平平把官当下去,那如今钱财官爵都少不了,您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
张倬起先被儿子的大胆给吓了一跳,见杜桢非但不恼,反而赞许得连连点头,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不免后悔在准备束修之前不曾与儿子商量商量——而与此同时,面上尴尬的他心中却窃喜于这一对师生之间的默契。于是,他立刻起身告辞,异常放心地把儿子留在了这间陋室之中。
陈设简单的屋子当中,刚刚定下师徒名分的两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好一阵子,仿佛是双方都把眼睛给瞪得酸了,这一古怪的局面方才告一段落。然而,这双方都装哑巴总不是一回事,终究还是作为长辈的杜桢先开了口。
“如果我当初在沈民望面前收你作弟子,足可让你扬名于河南乃至天下,可是我却没有,你知道是为什么?”
张越曾经设想过拜师后杜桢会讲什么问什么,却没料到对方居然问这个。不过他脑筋极快,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他便笑道:“少年扬名容易使人骄矜,先生可是为了这个?”
“是,但却不全是。”
杜桢冷漠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大明朝的官比历朝历代的官都难当些。有才名却不想当官想做隐士,那么便会有皇家的屠刀等着;有才名却恃才傲物,那上头也容不得你;纵使有才名又处事谨慎的,若是忽然砸下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甚至是因别人之罪连坐,最后也未必有好下场。而我朝科举并不重什么名声,录取的人当中也并非都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座师也往往不喜那些名声显赫的浮华之人。所以,名声适度则可,否则无用而有害。”
“先生……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尽管自己心里异常明白,但张越却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眼下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小有才名也罢少年老成也罢,这都是可能的,但要是像成年人那样洞悉世情,那就极其不合时宜了。
杜桢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说:“你以后就会渐渐明白了。我半辈子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真正的弟子,以后自然会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不但是学问,还有为人处事……一盏清茗酬知音,收了你作弟子却得了这样一联佳句,或许真的是缘分。”
这话的言下之意让张越很是欣喜——老学究似的夫子天底下一抓一大把,但学问好又通权达变的先生就很有些难求了。至少,借助这样一位老师,他有充分的时间充分的准备来面对这个陌生的时代。
张越正式拜师的几天之后,南京城的英国公张辅忽然打发来了四个精悍的家将,同时还捎带来了一封他的亲笔信。顾氏原本还因为寿筵上南京张家人一个不见颇有些不高兴,看了那封信之后却是长叹了一声,心中那点子芥蒂转瞬无影无踪。
“年前我还派了人去道贺,结果好好一个五个月大的大胖小子,说没就没了!不但如此,张輗张軏兄弟家里头也不得消停,几个姬妾竟是算计起了那个嗣国公的位置,也难怪没人光顾我这个老婆子的生日。”
一旁的张越这才明白是英国公张辅儿子夭折了,而且那还是唯一的儿子。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不是英年早逝就是童年夭折,多福多寿的很少,他不禁更是对自己这孱弱的身体产生了深深的担忧。要知道,皇帝有无数太医伺候着都难能长寿,更何况是他?
顾氏将手中的信笺仔仔细细折好放回了函封中,然后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英国公觉着张家以武勋传家,儿孙们纵使将来不求战场建功,却应该习武强身健体,所以派了四个曾经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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