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页)

士,更没有资格当首长的警卫员了。我请求退伍。但无论到哪里,我始终会想念首长。这是我叔叔牺牲时,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一个旱烟袋。留给首长做纪念吧。”

这只旱烟袋,短杆,有四五寸长,可以装在军衣的口袋中。装烟末的皮袋,原来是黄色的,现在油黑油黑,可是角角楞楞已经磨白了。从这个烟袋,张敬怀又想起那个在炮弹将要落在他身旁,扑在他身上挽救了他一命的老班长。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个念物,更有价值呢?张敬怀含着眼泪,接过烟袋,几乎是命令的说:“你没有拿过我家的什么鸡饲料,你也不存在什么退伍问题。以后不许再讲这些话。听到了没有?”

小周没有回答,转身退出。已经走过西厢房了,张敬怀还听到了他的哭声。

张敬怀关起门来,实实在在的抽泣了一阵,内心呼叫着:“我们这个革命,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

过了一刻,把眼泪擦干,向外边喊了一声:“毕秘书!”

只过了几秒钟:“到!”毕秘书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毕秘书,是个标准军人,跟他有四五年了。戴副浅度近视镜,一脸知识分子气质。他博览群书,很有学问。他为张敬怀起草的讲话稿,发言稿,工作总结、报告之类的文稿,几乎不用修改。他为人又正派。作为张敬怀的秘书,从不乱说乱道。也从不向他讲别的首长的这事那事,更不向张敬怀提出这样那样的个人要求。他从当军政委时,就跟着他。首长就是首长,秘书就是秘书。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上下级关系。他们从来没有谈过心。现在他觉得,有点对不起毕秘书。

凭毕秘书的水平,起码,应该放到团里当个政治部主任。如果当时他说句话,是很容易办到的。可是,因为在他身边工作,同时也觉得,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毕秘书魄力差一些,所以,一直没有安排,他觉得对不起毕秘书了。现在,即使他有心提拔他,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权力了。是他耽误了毕秘书的前程。现在,他觉得应该和毕秘书谈谈心了。

他亲切地说:“你坐下。”

毕秘书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想了一刻,缓缓地说:“毕秘书,过去,我是上级,你是为我服务的秘书。

中央、军队的大事,我们不能随便议论,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又没有议论的时间。我现在感到遗憾的是,和你谈心太少,我现在要走了。我们作为同志,谈谈心好不好?”

毕秘书说:“好。”

作为他这样的高干的秘书,除了不能参加他们这个阶层的会议之外,从秘书整理的上报材料中,从中央、中央军委、军区党委发来的文件中,什么情况秘书不知道?像他受彭德怀问题的株连,他所受到的批判,连他的检讨的草稿,都是毕秘书替他起草的。有时他自己起草的稿子,也征求过秘书的意见。对于毕秘书,他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张敬怀想了想,说:“毕秘书,现在我要走了,我们要分别了。你有什么话,无论是想说的,不想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甚至不能说的。你都讲给我听好不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正确理解你的,你相信吗?”

“相信……好。我说,我说。”毕秘书坦然说。

张敬怀又补充:“我首先觉得对不起你。我早就应该把你放下去,可是总是舍不得。我觉悟晚了,想纠正也来不及了。是我在你的问题上太自私,总是怕人们说闲话……”

毕秘书说:“首长,你不要这么说。这一年多,你自己日子也不好过……”

他一直感到这位秘书是了解自己的,这话使他十分感动。

“那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特别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

毕秘书想了一刻,缓缓地说:“我和首长要说的话,其实也不多。首长比我的水平也不知道高多少倍。我只是想说:真理和权力,有时候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只这一句话,张敬怀就被震动了,他没有想到毕秘书会想得这么深,这么富于哲理性。

张敬怀微微点了点头,不语。

毕秘书继续说:“当真理被权力愚弄了的时候,遭殃的就是人民了!”

张敬怀又一次被震动。

毕秘书接着说:“所以,我劝首长,对问题想开一点,看远一点。不要苦闷,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是,是,你说的对。认识一个真理,大概需要历史和时间的验证,需要一个过程的……”

“历史是最无情的。”毕秘书接着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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