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你不会想一想,反躬自问一下:难道党中央、毛主席都错了?只有彭德怀是对的。有这种可能吗?”
“我也这么自问过,不敢这么想。”
“既然如此,那就是彭德怀错了。你得转转弯子呀!”
“那也得我想通了之后。”
“你听我慢慢给你讲,”郑政委以非常恳切和热情关怀的语气给他讲理论,讲大道理。
“我们都是搞阶级斗争的。你小时候给地主放过羊,拦过牛。没有共产党和毛主席,你怎么能够成为将军,怎么会有今天?”
“这个我知道。”
“既然我们是搞阶级斗争的,以搞阶级斗争取得了胜利,并建立了新中国。
那么,阶级斗争消灭了吗?没有,不仅没有,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你不要看彭德怀是老革命,为建立新中国立下了不朽功勋。可是用马列主义和阶级斗争的观点去分析,他并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的革命家,而只是革命的同路人。历史就是这样:革命每到一个伟大的社会变革时期,有人跟着历史前进了,有人落伍了,甚至变得反动,变成革命的对立面了。翻翻几千年历史,这种现像少见吗?像火车转湾似的,每次大转折,总要甩下一批人。……”
张敬怀不语,似乎有所思索。
郑政委进一步开导他:“现在的问题是,大家要挽救你。我们都是老同志,老战友了。难道我们想把你定个‘ 右倾机会主义反党分子’ 把你打倒吗?你要相信,起码我个人的品质,会有这么一种意图吗?”
“我不相信。”
“既然如此,对于你在反右倾以来的态度,你总得让我对大家有个说法呀,你是属于推一推就‘ 过去’ ,拉一拉就‘ 过来’ 的同志。可是,即使我们拉你,你也得跟着往前走,总不能老是往后坠呀!”
对于张敬怀的问题,这是上面定的调子。但,由于党的纪律,郑政委不能向他讲明。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的思想似乎已经开窃了。
郑政委说:“你跟彭总那么久,总得有个揭发他的发言呀!然后进行一次自我批判。要表示沉痛,要从思想感情上和彭一刀两断。”
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挖空心思地想。
“你好生想,前前后后想想几十年的事。你在会上,只讲两三件也好。你连一件事也不讲,我都没法再替你‘ 说话’ 了……”郑政委这时点燃一支香烟,默默不语,是在耐心地等待。
过了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一个老战友等待另一个老战友的觉悟。
“在长征到达陕北,也许是在吴起镇前后吧,”张敬怀说得很迟疑,语气缓慢又捉摸不定。“这时,是我给彭总当警卫员的第二年,他动员我下连队当战士。
他说,你不能老跟我当警卫员,应该下连队锻炼。咱们的连队是汪洋大海,是鱼是龙,到大海里游游。你愿意下连队吗?”
我说:“我愿意,我服从首长命令。”
“那好。”彭总说“你明天就到连队去,好好干。”彭总停了一刻又问我“你想不想当将军、当元帅?”
我觉得他的所问是没边没沿的事,便说:“不想。”
“为什么不想?应该想。你不想当将军,当元帅,也就当不好战士,明白吗?”
我说:“不明白。”
彭总说:“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说:“我一定当好战士。”
郑政委听了,恍然说:“好呀。这算一件事。”
郑政委细细思量了一下,接着说:“你想想,再讲一件事。”
张敬怀又想了一刻,说:“去年秋天,彭总到8348部队视察。我正好在那里蹲点,搞比武。当时全国大炼钢铁的群众运动,正搞得轰轰烈烈。你知道,这几年我们形成一种习惯,就是爱‘ 刮风’。这股大炼钢铁之风一刮,该师有一个连队,组织战士从三十公里外,背来几顿矿石。搞了一座小高炉。炼了一些铁。该连向团和师司令部报喜。团里和师里意见不一致。有人认为,这是部队的新生事物,全国人民都搞‘ 钢铁元帅升帐’ ,我们部队也不能例外。当时我也吃不准,这是该支持的新生事物呢?还是该制止的偏差呢?正在这时,彭总来部队视察。我向他请示。他一听就火了:‘ 你们搞什么什么名堂!纯粹是形式主义。现在干什么都搞’ 一窝蜂‘’大唿咙‘。靠这种作风又吹出来的什么公共食堂等等,长不了!全民大办这个,大办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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