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确实,真是很有趣味的事。好吧,再见,”当火车沿着月台徐徐开动起来的时候,他说,“亨利爵士,要记住摩梯末医生给我们读的那个怪异而古老的传说中的一句话——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地。”
当我们已远离月台的时候,我回头望去,看到福尔摩斯高高的、严肃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这真是一趟既迅速而又愉快的旅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两位同伴搞得较前更加亲密了,有时还和摩梯末医生的长耳獚犬嬉戏。车行几小时以后,棕色的大地慢慢变成了红色,砖房换成了石头建筑物,枣红色的牛群在用树篱围得好好的地里吃着草,青葱的草地和极其茂密的菜园说明,这里的气候湿润而易于获得丰收。年轻的巴斯克维尔热切地向窗外眺望着,他一认出了德文郡熟悉的风景,就高兴得叫了起来。
“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曾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华生医生,”他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能和这里相比。”
“我还从没有见到过一个不赞美故乡的德文郡人呢。”我说道。
“不光是本郡的地理条件,就是本地的人也是不凡呢。”摩梯末医生说道,“试看我们这位朋友,他那圆圆的头颅就是属于凯尔特型的,里面充满着凯尔特人的强烈的感情。可怜的查尔兹爵士的头颅则属于一种非常稀有的典型,他的特点是一半象盖尔人,一半象爱弗人。以前看到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时候,您还很年轻呢,是不是?”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时他住在南面海边的一所小房子里,所以我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所庄园。我父亲死后,我就直接到美洲的一个朋友那儿去了。我跟您说,对于这庄园,我和华生医生是同样地感到新鲜的,我是非常渴望要看一看沼地的。”
“是吗?那样的话,您的愿望很容易就能实现了,因为您就要看到沼地了。”摩梯末医生一面说着一面向车窗外边指着。
在那被切割成无数绿色方格的田野和顶端连成低矮的曲线的树林那面,远远地升起了一座灰暗苍郁的小山,山顶上有形状奇特、参差不齐的缺口,远远望去晦暗朦胧,宛如梦幻中的景色一般。巴斯克维尔静坐了好久,两眼盯住那里。我从他那热切的面部表情里看得出来,这地方对他关系多么重大啊,第一次看到那怪异的、被同族人掌管了那么久的、处处都能引起人们对他们深深回忆的地方。他穿着苏格兰呢的服装,说话时带着美洲口音,坐在一节普普通通的火车车厢的角落里,可是每当我看到他那黝黑而富于表情的面孔的时候,我就愈加感觉到他真真是那支高贵、热情的家族的后裔,而且具有一家之主的风度。在他那浓浓的眉毛、神经质的鼻孔和栗色的大眼睛里显示着自尊、豪迈和力量。如果在那恐怖的沼地里,果真出现了什么困难和危险的事,他至少是个确实可靠的、会勇敢地担当起责任来的同志。
火车在路旁的一个小站上停了下来,我们都下了车。在矮矮的白色栏杆外面,有一辆两匹短腿小马拉着的四轮马车在那里等着。我们的到来显然是件大事,站长和脚夫都向我们围了上来,带着我们搬行李。这里本是一个恬静、可爱而又朴实的地方,但是,在出口的地方,有两个穿着黑制服的、象军人似的人站在那里,却不由得使我感到诧异。他们的身体倚在不长的来复枪上,两眼直勾勾地瞧着我们走过去。马车夫是个身材矮小的家伙,相貌冷酷而又粗野,他向亨利·巴斯克维尔行了个礼。几分钟之后,我们就沿着宽阔的灰白色的大道飞驰而去了。起伏不平的牧草地,在大道的两侧向上隆起,穿过浓密绿荫的隙缝,可以看到一些墙头和屋顶都被修成人字形的古老的房屋,宁静的、阳光普照的村子后面出现了绵延不断的被傍晚的天空衬托出来的阴暗的沼地,中间还罗列着几座参差不齐的、险恶的小山。
四轮马车又转入了旁边的一条岔路,我们穿过了被车轮在几世纪的时间里轧成的、深深陷入地面的小巷似的沟道,曲折上行,道路两侧都是长满着湿漉漉的苔藓和一种枝叶肥厚的羊齿植物的石壁。古铜色的蕨类和色彩斑驳的黑莓在落日的余辉之中闪闪发光。我们一直在往上走着,过了一座花岗石的窄桥,就沿着一条奔腾叫嚣的急流向前走去了。水流汹涌奔腾,泡沫喷溅,在灰色的乱石之间怒吼而过。道路在密生着矮小的橡树和枞树的峡谷之中,沿着曲折迂回的小河蜿蜒溯流而上。在每一转折处,巴斯克维尔都要高兴得欢呼起来,他急切地向四周环顾着,一面向我们问着无数的问题。在他看来,什么都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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