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 (第2/4页)
挣扎,但毫无用处。人力已无能为力。你将从一个齿轮转到另一个齿轮,一层烦忧转到另一层烦忧,一场昔痛转到另一场昔痛,你的心灵,你的财富,你的未来,你的灵魂,而且,还得看你是落在一个性情凶恶的人手里还是落在一个心地高尚的人手里,你的一切将从这吓人的机器里出来时羞惭满面,不成人形,或是被这狂热感情改变得面目一新。
①基什拉《Quicherat; 1799—1884),法国哲学家,文字学家。
七U字谜
孤浊,远离一切事物,高傲,性格独立,热爱大自然,物质方面日常活动的窘迫,与世隔绝的生活,为洁身自好而进行的隐秘斗争,对天地万物的爱慕,这一切都使马吕斯容易被狂烈的感情所控制。他对父亲的崇拜已逐渐变成了一种宗教信仰,并且,和任何宗教信仰一样,已退藏在灵魂深处了,表层总还得有点什么,于是爱情便乘虚而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马吕斯天天都去卢森堡公园。时间一到,什么也无法阻止他。古费拉克常说他“上班去了”。马吕斯生活在美妙梦境中。毫无疑问,有个姑娘常在那里注视他。
慢慢的,他能壮着胆逐渐靠近那条凳了。但是他仍同时带着情人们本能的那种怯弱和谨慎,不再往前移动。他知道不引起“父亲的注意”是有益无害的。他运用一种深得马基雅弗利主义的策略,把他的据点布置在树和塑像底座的后面,让那姑娘有可能看到他,而让那老先生却不大可能看见他。有时,他一连半小时都不动一动,待在任何一个莱翁尼达斯或任何一个斯巴达克的阴影①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却从书本上微微抬起,去找那美丽的姑娘,她呢,也带着不大清晰的微笑,把她那动人的侧影转向他这边。她一边和那白发男子极自然极安详地谈着话,一边又以热情的处女神态把一切梦想传达给马吕斯。这是由来已久的老把戏,夏娃在混饨初开的第一天便已知道,每个女人在生命开始的第一天也都知道。她的嘴在回答这一个,她的眼睛却在回答那一个。
然而,到后来白先生还是觉察到了些什么,因为,常常马吕斯一到,他便站起来散步。他离开了他们常坐的地方转到小路的另一端,在那个角斗士塑像附近的一条板凳上再坐下来,仿佛是要看看马吕斯会不会跟随他们。马吕斯一点不明白,居然犯了这个错误。那“父亲”就不再准时来公园了,也不再每天都领“他的女儿”来了。有时他独自一个人来。马吕斯看见了就匆匆地离开。这又犯了一个错误。
马吕斯一点没注意这些东西。他已从胆小怯弱变得盲目起来了,这是自然而然的发展。他的爱情在向前。他每晚都梦见这些事。此外他还遇到一件意想不到的喜事,火上加油,他的眼睛更是看不清了。有一天黄昏,他在“白先生和他女儿”刚刚离开的板凳上拾到一块手帕。一块很简单的手帕,没有绣花,纯然洁白,细软,淡淡发出一种无以名之的芳香,马吕斯心花怒放地把它收了起来。手帕上有两个字母 U?F,马吕斯对这美丽姑娘的情况一无所知,她的家庭,她的名字,她住在何处,全不知道,这两个字母是他得到的属于她的第一件东西,从这两个可爱的大写字母上,他立即开始幻想关于她的一些事。U当然是教名了。Urs—ule!(玉秀儿!)他想,“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字!”他吻着那手帕,嗅着它的香,白天,把它贴胸放在他的心坎上,晚上,便把它压在嘴唇下面睡。
“我在这里闻到了她的整个灵魂!”他兴奋地说。然而这手帕原是那位老先生的,偶然从他衣袋里掉了出来。在拾得这宝贝后的几天中,他一到公园便吻那手帕,把它压在胸口上。
那美丽的少女一点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连用一些察觉不出的小动作向①莱翁尼达斯和斯巴达克都是公园的塑像。
他示意。
“她害羞了!”马吕斯想。
八残废军人也自有其乐
我们既已提到“害羞”这个词儿,既然什么也不打算藏起来,我们便应当说,有一次,正当马吕斯痴心向往的时候,“他的玉秀儿”可给了他一场极厉害的昔痛。在这些日子里,她常要求白先生离开座位,到小路上去走走,事情便是在这时候发生的。那天,春未夏初的和风拂面吹来,吹动了悬铃木的树梢。那父女两个手挽着手,刚从马吕斯的坐凳跟前走了过去。马吕斯在他们背后便立起了身子,用眼睛追随他们,这对痴情人来讲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突然一阵春风刮来,吹得特别轻狂,也许它是受了什么春神的指派,从苗圃飞来,落在小路上,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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