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2/4页)
连自己最珍视的皇儿都留不住,朕到底能做什么?”
踉踉跄跄走到座榻前坐下,“朕已筋疲力尽,墨兰,朕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做个闲人,恬淡地过日子。”
他疲累地看向我,彼此注视的眼眸中弥漫着凄迷、苦楚。
听他提到皇儿,我的感受相同,万箭穿透、层层剥裂,没曾想他对皇儿的爱如此之深。我本以为只是自己痛缩在承乾宫自怜自哀,原来整日忙碌不堪的他内心却是受尽煎熬。
悲哀的他有气无力地朝我招招手,我走到他跟前,他揽住我的腰,头埋在我胸前,很快就听到他低声啜泣的声音。
即便身处铜墙铁壁的皇宫,肆虐的病魔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可破开。即便身着黄金铠甲,撕裂的心涌出的血水同样能浸出他的坚硬龙袍,他眼中一向坚不可摧的威严此刻也被泪水腐蚀退避三舍。
他的哀泣声,引出我内心的阵阵辛酸,泪水渐渐满上我的双眼,放任眼泪流淌的同时,我的双臂不自禁搂住了他。
哭够、哭累的我们心力交瘁,相互依偎靠坐在一起,只听他慢慢说道:“墨兰,朕今日已下令着费扬古承袭鄂硕之爵。明日安亲王带他入宫,朕在乾清宫设宴款待于他,也算是家宴,你也过来一同饮宴,见见他,与他说说话。”
皇上虽没有言明洛舒大哥的情况,可如今这番话板上钉钉无疑是告诉我洛舒已不在人世,否则承袭爵位理应是嫡亲兄长在前,又怎会是费扬古呢?
莲芯、洛舒,我是应该为你们的双双化蝶、比翼双飞高兴呢?还是为你们弃下亲人早早而去伤悲呢?
闭上双目,一行清泪滑落,口中凄声念道: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这不是元好问的《摸鱼儿·问莲根有丝多少》?据说他听闻一对男女殉情投河自尽,后来那年河中的荷花全都并蒂而开,他为此鸣情,抒发感想,成此佳作。墨兰,你念此词何意?你嫂子尚在,莫非洛舒?”
我一脸苦笑,“没什么,只是一时情起念叨。洛舒大哥只愿做那固执的痴人,向来我行我素,不愿做那随波逐流的凡夫俗子,随他去吧,也算如了他的愿,成全了他们。”
“难怪朕第一眼见到你大哥,便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朕如今懂了。洛舒他眉目间的锋利何尝不是他的挣扎,朕便是这种情怀。你说他不愿做那随波逐流的凡夫俗子,朕便是这样的俗人,该如何是好?”
我俩同时坐直,彼此相视,他眼中泛出的惋惜让我一惊,他是皇上,可不能如此颓败,“洛舒大哥怎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皇上身肩重责,岂是凡夫俗子,都是妾妃不好,说这些做什么,皇上忘了方才的话吧!”
他握住我的双手,“朕虽能体会洛舒不顾一切的情怀,可朕也觉知足,墨兰你就在朕身边,皇儿没了,朕心伤痛不已,可朕还有你,洛舒苦苦求而不得,朕得到了。”
他的话语丝丝渗进我心房,有些甜可又酸涩难解,说不清楚。
“皇上,费扬古不过十三岁,如何能承袭爵位、担此重任,还请皇上三思。”
“费扬古虽年少,却也不是不知进取、耽于玩乐的少年。安亲王最是了解,他文武兼修,将来必是可造之才,毋须三思。朕十四岁亲政时,茫然无知,依朕看来,费扬古强多了,你用不着担心,明日过来见他就是。”
我站起身,恭敬福身谢过皇上,“妾妃谢皇上恩典,至于明日饮宴妾妃就不过来了。费扬古既承袭爵位便是皇上的臣子,后宫女人岂能与皇上、大臣同桌共宴,皇上恩宠于我,可我也该有自知之明。明日饮宴后,费扬古回去时让我见他一见,叮嘱两句,妾妃万谢皇上。”
第二日早早用膳后,我便开始“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何故如此,实在是我这个样子连自己都不忍多瞧一眼。身形便如那凄风中摇曳的纤弱杨柳,脸容便如那冰雨后打残的凄婉落花,虽说再怎么收拾也难掩憔悴,可无论如何我也要强作精神鼓励于他。
这些日子以来弟弟与我经历了一连串的伤痛和打击,如今他还要一肩挑起家里的重责大任,我若是一副愁云惨雾出现在他眼前岂不令他更为焦虑。身为姐姐,我反倒还要给他打气,激励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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