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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算了,你也回去吧!
刘院长犹豫了一会儿,说,让她们回去,我跟你走。
按计划,处理完爷爷的丧事母亲一刻都不能耽搁,姚瑶正进行高考前复习,父亲还要打理他的诊所,都得赶紧走。父亲改变了主意,他让母亲跟姚瑶先走,自己等烧完爷爷的头七纸再回去。母亲不同意,不就是个头七纸吗,让三叔三婶给烧了也行啊!父亲一反常态,居然敢跟母亲顶嘴,说我的事你别管。在老家人面前,母亲让步了。
母亲不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仅仅是为了尽孝道吗?她有些怀疑,不是怀疑父亲不孝道,觉得这个孝道没必要非得在几天的等待中去体现,没意义嘛!母亲隐约感到父亲要出什么事,回来时问我二叔,你哥不会跟刘院长打架吧?
我二叔说,不会的,我哥在老家的声望,虽说比不上我二大爷,不过心地善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母亲说,我能把你哥想象成啥人呀?我担心嘛,讨厌!你们哥们都讨厌! 。 想看书来
冬天不多冷【11】
11
这天晚上母亲没住家里,把我二叔和姚瑶分别放在单位和学校,她就让陆叔叔往峰山镇开车,开到半道后悔了。她想,爷爷走了,诊所里还有老人的遗物没有收拾,她担心父亲粗心,保管不好老人留下来的念想。想到那些已成念想的东西,母亲觉得很对不住爷爷,许多地方做得都不好。进城开业初期,爷爷一人在老家,让他自己伺候自己,接进城也是老人违心的。刚开始租的房子小,老少四口多有不便,爷爷就到临街的诊所住,他说他一个人孤单惯了,又不爱看电视。买了楼房,他却嫌爬楼梯累腿,半天空悬着睡不着觉,拒绝往楼上搬,坚持住临街的店铺。母亲想,只要老人高兴,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这是多么草率的理由啊!一个女人家拼命赚钱,除了给丈夫减轻生活压力,还有,就是让老人长寿、让孩子快乐,这几样哪样做得好呢?
人的大脑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只要按照某个思路固执地想下去,就有想下去的道理。于是母亲又想她刚参加工作时,爷爷手把手交她打针输液,就更不想原谅自己了。她捂着泪脸,有些失控地往车窗上撞。陆叔叔劝了也不听,回到矿上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替她给爷爷多烧点纸……
父亲问,你不生我气了?
母亲说,废话。
父亲说,我梦着爸爸好几次,哪次他都喊我。
母亲问,喊你干啥?
父亲说,让我回来上班呢。
母亲就想,父亲的诊所过去有爷爷扶持还算混得下去,现在老人走了,父亲缺了得力帮手,是不是害怕了?母亲就将了父亲一军,说,你就那点出息呀?人家都敢在市场上拼杀,你凭啥要当孬种?
父亲说,我咋当孬种了?卫生院啥样你又不是没看见,要是孬种,想回来?
母亲绝对没想到,父亲原来有当救世主的意思。这可能吗?母亲大脑一时短路,长时间处于混沌状态,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就听父亲又说,别的都小事,关键缺人才。母亲马上有了反映,说,你以为你是人才吗?你要是人才,就该把私人诊所往大了开,开成一家私人医院!
很显然,母亲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她挖苦父亲、甚至赌气甩掉电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当时,我大舅也在母亲跟前,他阴阳怪气地说,人这东西,宁扶竹竿不扶井绳,致远不提气,你扶不起来,让他收摊儿算了。母亲说,你说的轻巧,诊所开到现在容易吗?我大舅说,让他跟我干,好歹比当医生挣钱。母亲说,致远啥样人你还不知道,想跟你干,早来了!
12
父亲从老家回来的那天下雪了,走时,雪花还没飘扬起来,只是可有可无地把清晨点缀得有些晦暗。我三奶让他吃完早饭再走,我三爷担心雪下大了,进山的公路封死,下午的那趟班车不通,父亲就没吃早饭。他跟两位老人说,这些日子给您打搅够呛,现在消停了,好好休息一下,有空我再回来看您二老。我三爷说,咱是一家人,说那些扯淡话啥用!两位老人就往院外送,送的时候,我三奶想起母亲走时脸上挂着气色,就嘱咐父亲说,到家跟你媳妇说点软活话,往后混日子,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三爷想起父亲电话里跟母亲说的那些话,又嘱咐,回来上班的事,你媳妇不同意就算了,别强扭着,生出事来,不好。
父亲答应着,说你们回去吧别送了,就加快脚步,两位老人追不上,停住喊:致远啊——往后没事别老是回来!父亲停顿下来打个愣神,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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