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当天连夜全部搬迁到了富阳县安置。

1959年春夏,随着气温的升高,政治空气日日攀高。到了1959年6月,庐山会议批了彭德怀的“万言书”后,大跃进又进入了新的膨胀期。全国没边儿的战天斗地蔓延到江南的新安江畔,把新安江流域史无前例的移民潮一下推向了浪尖。钱塘江、富春江、常山港、婺江、兰溪江上的运货木船全部调集到新安江,连同新安江上一起的1000多只木船和60多辆带着“背包”烧木炭的汽车,全部集中于新安江中和杭淳、淳开公路上。新安江街口至富春江、钱塘江全江白帆飘动,百舸争流。杭徽公路和淳开公路全线上的移民大篷车穿梭往来。公路两旁,携儿带女,肩挑背扛的移民来去匆匆。一早起来,人去楼空,热闹的山村一下变成静悄悄的“空村”。

我的中学班主任厉汉杰谈起那段历史时说:“新安江水库移民给我留下的记忆也是十分深刻的。”他说起了那一段记忆中怎么也抹不去的往事。

“1959年10月初,我受开化中学校委会委派,作为兄弟中学的特邀代表参加淳安中*动会,从开化到淳安的路上,一片凄凉,当时,几十公里的公路两侧,目光所及,尽是各式各样的木制家具和数不清的坛坛罐罐。从桌椅板凳到橱柜床榻,从纯锡的酒壶烛台到红铜暖锅手炉,品种繁多,式样千奇百怪。像万国博览会,又像临潼斗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也出现在公路边。木制品家具中,不乏紫檀乌木等高级家具,连明清两朝的千工床,黄花梨木的凉榻,也在其中,只是赤身*歪歪斜斜躺在干结的泥田里。真是令人心酸。到了淳安县城,10月5日,当天晚上怎么样也不能进入梦乡,路上的一幕幕,始终浮现在我眼前,我问自己,农民的财产怎么就那么不值钱?10月6日,那场运动会的开幕式,变成了告别会,全场没有欢笑,只有沉痛和悲伤。因为运动会一结束,他们就要永远离开孕育过无数有志之士的淳安中学。淳安中学搬迁后,贺城就成了一座空城,很快就变成了一座废城,成了一座水下城。”

移民匆匆告别故乡,什么故土,什么亲情都丢弃了,他们能割舍吗?

移民带走的不仅是旧家具、旧农具,还带走了潜在的矛盾和危机。

上世纪末,原杭州市委副书记,新安江水库移民时期的淳安县县长王富生到浙江医院看望江华同志。这位从井冈山下来的老革命,见到淳安的老父母官,感慨颇多,他十分内疚地说:“我对不起淳安人,新安江水库移民遗留问题那么多,客观有原因,浙江省委有责任。更多的原因和责任在我身上。”最后,他沉重地对王富生说:“到阴间,我向他们赔罪去。”

。 想看书来

5.我的移民路(1)

松崖是松崖乡乡政府所在地,也是我来到人世间的第一站。儿童和少年时代留下的记忆是永远抹不去的。四面环山,中间的一条云源溪把千亩沙洲劈成两块,南岸的松崖古村落中一条长渠穿村而过,这村落上宅的头与下宅的尾相距足有500米。大巷小弄的通道平坦得没有一个台阶,通道上是横铺的茶园青石板,村中四位童家太祖太公建造的四座大宗祠,是夏天松崖人乘凉,冬天看大戏的好地方。松毛岭脚下的松崖和花洲、云头、息坑、毛家坎、上溪埠等五个村落的童氏后代共同建造祭祖的大宗祠,外观巍峨壮观,第一大厅,两个大人才能抱上的四根大柱子,雕梁画栋,极尽辉煌。据说,水库拆屋队见到后都不愿下手,也不敢下手拆除。童家宗祠后山,有许多几个人才能抱住的大苍松。听老辈人说,上世纪30年代修建浙赣铁路就被国民政府打上了主意。倒下几株大松树的巨大响声,成了全村几百号人的号令,男女老少全上山了,砍伐工人无法下斧就撤退了。直到1956年修建金寿铁路(金华至铜官)才把古松砍得一株不留。保护童家宗祠的一排四株千年挡风翠柏,都不舍得砍伐。时时听家族老人说:“看到新安江水库的水一天天往上涌,那四株参天柏树和童家宗祠一天天往水中沉,心真如刀割一样的痛。”

淳安人祖传就有不走泥路的习惯。淳安地处浙西山区,丘陵山坡,高山峻岭,汇集新安江畔,淳安村庄相邻的山岭,沙洲相连的田畈,邻里相通的里弄,全部是用青石板铺设。淳安村落巷弄中的青石板铺设很有讲究,富村青石板横铺,贫村青石板直砌。我们村的石板路一直通向最高的松毛岭,山顶上还有个凉亭,上下六千多个台阶全用茶园青石板砌成。淳安茶园青石板远近闻名,据说杭州胡庆余堂,胡雪岩故居的青石板都来自淳安茶园。因为徽商路经淳安,水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