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鼓点如雨,伴着鼓声,野王城四门一齐大开,无数光着脊梁的男人,赤着脚,挥舞着刀枪,不顾一切地冲来。

燕军阵中一时响起一片骚动之声,连慕容楷、慕容绍兄弟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慕容恪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吕护以骑兵见长,如今一击之下,后续皆是徒行,显然骡马相食渐尽,已无余力,破贼正在此刻!”

慕容垂掷旗于地,放声大喝,风助声势,传出里许,燕军阵中,骤然响起炸雷般的欢呼。

“噢~~~~~”

慕容桓呼哨一声,拍马舞刀,已抢先冲出阵门。

“杀呀!”

弓弩手让开,铁骑纷纷,如决渠之水。

对阵的吕家死士并不惊惶后退,鼓点声中,齐唱挽歌,迎向对面踏来的马蹄。

燕军弩手无法助阵,只能拼命助威呐喊。

铁骑进了又退,退了又进,吕家军却一步不退。

但血肉之躯,如何能抗得住滚滚铁骑的反复践踏蹂躏?

城头上的鼓点忽然停了。

刚才还在殊死缠斗的死士们骤然没了斗志,潮水般向城门退去。

可一队燕军,已截住吊桥,为首大将,正是傅颜。

死士们此时已顾不得一切,或殊死扑上桥头,或舍命跳入堑壕,从椎过冰的刺骨河水中挣扎而过。

……

战事结束了,战场上,只剩下群群乌鸦飞舞。

野王城里,哭声整整响了两天两夜。

“这是吕护的大将张兴。”

傅颜带来的,是个垂死的红脸大汉。

“城中被围多日,已杀骡马而食,势、势不能久支,但大家感、感念吕氏恩义,不忍背叛,只好与吕、吕将军同死……”

“梁大夫如今怎样了?”

高泰扶住软兜,急切地问道:“梁、梁大夫与吕将军有旧,将军虽然不从,却、却不忍杀他,如今、如今……”

话声渐弱,张兴的嘴角已经僵硬。

“好生葬了罢,唉!”

慕容恪挥挥手,黯然步出大帐。

东面,皇甫真的营垒。

士卒们有的掘坑,有的植木,忙得正欢,虽是三九天气,却个个满头大汗。皇甫真神色郑重,正一叠声地督促指挥着。

见素来文秀的皇甫真满身泥土风尘,慕容恪、慕容垂不觉相顾失笑:“大夫何至于此?”

皇甫真一脸肃然:“下官所部战力最弱,又屡战折损,吕护如何不知?此番城中绝望,必思溃围,我这里必然是吕护选定的突破口啊!”

三人相顾大笑,作揖而别。

营外,回顾皇甫真营中,依旧一片忙碌。

慕容恪停住脚步,笑看慕容垂:“贤弟觉得怎样?”

慕容垂轻轻吁了一口气:“吕护亡矣!”

夜。

吕护果然突围了,选择的正是皇甫真的大营。

上万步骑,悄无声息,吕护的确不凡,屡败久困之下,犹能约束部下至此。

已望见皇甫真营寨的鹿砦了,吕家军的心,不觉跳得快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自然更快了。

“扑通!”

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分外刺耳。

“有陷阱!”

“不要管,冲过去,死活在此一举!”

吕家军自相践踏着冲过一片陷阱,眼前却是密密麻麻,高高低低,削尖的木桩木枪,人不得过,骡马不得前。

呐喊声起,四周已张起一片灯笼:“降者免死!”

“都饿了罢,快降,饭都给你们备好了!”

等到其他各部赶来接应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吕护走投无路,服毒不死,已送往后营医治。”

众将相顾无言。所思所想,都是同一件事。

虽然胜了,可这数百日艰难的围困苦战,让每个身历其境的人,都没法绽出哪怕一丝笑容来。

太傅府的大门近来突然闭多启少。

“太傅本坐而论道之官,军国大事,宜赴太宰、吴王等处商议定夺。”

对每一位登门的大小官员,门官们总是千篇一律地这样说。

“太宰、吴王综理国务,井井有条,老夫德才俱无,勉而为之,于国无益,于己添劳,如今老夫闭门谢政,日日笙歌,太宰等以国事为乐,老夫以声色为乐,各得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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