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不知女儿的窘迫,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凌乱,如自我解嘲般转首强笑着对贾琏道:“大过年的遇到这窝心事,让贤侄见笑了。”

贾琏何等机灵,他早已从鹤亭和荣钦差的言来语往中将真相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虽暗悔此次扬州之行,面上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姑丈哪里话,这不是太见外了吗,”又再次悄瞥一眼黛玉,不觉被她的哀怨所打动,想了一想特将声音微微压低:“莫非姑丈在为荣钦差所言之事心有介蒂?——若为此姑丈大可放心,那玉佩绝不是他送于林妹妹的。”

被贾琏说中心事,林如海有些难堪,便微抬目看着自己的内侄。已转身的黛玉也慢下了脚步。

细论贾琏此人,他的聪明不是表现在读书作文章上,而是表现在为人处事上,他太清楚名誉对一个女孩儿的杀伤力了,于是声音虽低了一低却不妨碍厅中众人听得真切:“我和妹妹虽与他同舟而来,实乃是迫不得已。但妹妹谨守闺训,从未无故踏出后舱一步,而且那荣大人曾大张旗鼓寻过这枚玉佩,同行的人都知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寻常——虽不知他的身份,但依他出行的排场看来,当不会为了一件小小物事这么兴师动众。”

贾琏笑看一眼林如海明显缓和下来的面容继续道:“虽不知那玉佩如何到了妹妹手内,但我想其中定另有别情。虽说那玉佩价值连城,但希罕物儿咱们家也见过不少,——定是那起子下人丫头们机缘巧合得了,不知内情混进了妹妹首饰内也是有的。”

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既维护了黛玉的名节,亦巧妙的将自己置身于事外,说的林如海暗暗点头,对这个内侄的好感又增几分,登时看着满府的狼籍也不觉得碍眼了。

消了心头之疑,林如海方觉自己对女儿未免有些严苛,便放缓声音着紫鹃和雪雁好生扶了姑娘进去。

紫鹃忙持手绢替黛玉拭了泪珠,小心的扶黛玉往内堂转去。雪片,无情的打在黛玉的发上面上,黛玉却不觉得疼痛:她的心此时一片冰冷。那枚被荣钦差堂而皇之收去的玉佩成了她心内一根不能触摸的硬刺——得知此物并非二舅母所送已够让自己黯然神伤,背后搅不清的牵绊更将自身推向风口浪尖……,一切都向那栖灵寺内所求的凶签靠拢。

而相别于黛玉的凄切难安,回到李守业别院内的水溶即时秉退左右,连裘良、谢鲲和钟英也只能侯于榭外。因为他将世子鹤亭请到了此间。

分宾主坐定后,水溶先是心平气和的递于鹤亭一盏香茗,接着不动声色看着鹤亭紧绷的面容。对方在茶的热气中极力隐藏着自己的锋芒。

“世子,你真的领会皇上的旨意了吗?”端起茶盏缓缓浅酌,水溶亦躲在升腾的热气中沉静的看着眸中尽露不屈的鹤亭:“此处无人,我就直说了。水溶请世子到此处,就是想问一问——世子你不顾大局,贸然行事,不知你置皇上的尊严于何地?置朝庭的安定又于何地?”水溶边说边将茶盏置于案上,话语里不带任何喜怒道:“岂不知世子的所作作为,往小里说这叫任意妄为,往大里说就叫枉顾圣意。若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会参你一本的。”

水溶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声音不大却义正严辞。只是那神情却如知己聊天般,让人听着不忿却将脾气发作不出。

可鹤亭却将双眉攸然扬了起来:水溶的话分明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说的如此直接!于是下意识就欲反驳。

不过那怒意并没迸发出来,转目间鹤亭看到水溶无事人般转动着那枚从自己手内夺去的玉佩——,奇迹般鹤亭将怒火平息了下来。

也许对方就是等自己忍受不住跳起来,鹤亭忽然这样想。

于是他反倒强忍着不使自己动怒:“王爷,皇上亲自降旨意于鹤亭,只要能寻到东西,一切可由鹤宁见机而为。”

鹤亭用最短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不动气并不代表容许别人打压自己的气焰,哪怕这榭内只有自己和水溶二人。于是他不卑不亢的进行了回击。

“可你找到了么?”见状水溶眉尖一挑,并连带轻笑一声:“也许你认为是我制止了你让你无功而返,可世子你从另一方面想,若不是我赶了去,只怕事情更会不可收拾。”

“盐课对朝庭有什么影响,长在京城身为忠顺王府世子的你难道不知情?上几任盐运史搅乱了全国税收,叔皇大怒——,好容易林如海不负圣意,到任初期就一展雄才大略,让盐政从暴乱重归正途。难得他力排众议一反往任的官制官收,改成能激发盐运的民制官收,给朝庭创下了多少国银和税收?这些世子难道一些也不曾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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