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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话,怎么会连命都不要挡在她身前?尽管那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事情。

重又拿起药瓶轻轻在易宸璟脸上涂抹,白绮歌沉默良久,见他半天也没发出声响还以为是睡熟了,轻手轻脚绕道身后解开甲衣系带想要把沉重的铁甲脱下来。身侧都系带都已经解开,半悬的铁甲晃来晃去,稍作迟疑后,白绮歌又伸长手臂环绕到易宸璟身前打算把最后一道系带解开,冷不防被温热大掌死死攥住。

“脱了甲衣再睡,沉甸甸的,容易压伤身子。”贴在耳旁轻道一声,白绮歌继续去解那条顽固的系带。

她是把他的故意举动当成戒备了。

易宸璟手上发力一拉,白绮歌吃不住向前力道又贴近许多,整个人差点扑在他背上,即便还有一只手撑着勉强跪立,过近距离与易宸璟偏过头打在她面上的呼吸还是令白绮歌感到窘迫别扭。

时至今日她仍对如何面对二人关系一事犹疑不决。

“我累了,很累。”不着边际的话发自易宸璟口中,低沉近乎呢喃自语,身子歪向一旁躺卧时连带白绮歌也跟着倒下,手一扬,本靠在身后的白绮歌被拉至面前,面对面躺倒榻上。

时间不过是傍晚,暮色才开始拉开,营帐外人声吵杂脚步不断。白绮歌倒吸口气在易宸璟胸口不轻不重一捶:“放开,小心有人进来。”

“不管。”几近耍赖行为的大遥七皇子看起来就像个任性的孩子,闭着眼睛把头贴在白绮歌前额,声音透出深深倦怠,“什么都别管,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一会儿就好。”

第120章 帝王之谋

翡翠棋盘黑白子,落子声声,纵横交错间,十方世界尽现局中。

惋惜长叹在大遥皇宫皇帝寝殿响起,遥国大将军偶遂良一脸不甘,执着黑子却不知还能如何挽回败局。思虑半天,悬空的手终于颓然放下,朝着对面九五之尊竖起拇指:“陛下棋艺日益精湛,如今已是出神入化地步,末将再做不得陛下对手了。”

“当年是你教朕如何下棋的,可惜后来你醉心兵事荒废了琢磨,这才给朕机会将你这个师傅击败。”遥皇端起茶淡笑,“遂良啊,有机会你该与璟儿和暄儿走两盘,看看他们棋艺是否能当你对手。”

“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面上说让末将试探棋艺,心里却想着从末将的棋盘上看二位皇子谁更胜一筹,如此重任真让末将吃不消。”

遥皇朗声长笑:“好你个偶遂良,自登基以来多少年过去,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聋子,唯独你一根肠子通到底,有什么说什么,连个弯儿都不拐,偏偏朕只信你也只能信你,谁让你是朕腹里小虫无所不知呢?”

“官不好当,小虫更不好当,末将都躲到军营里去了还被陛下捉回来,看来末将这一辈子都得跟在陛下身边啊。”偶大将军无奈摇头,“不过陛下这次交与的重任实在难办,两位皇子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人前背后所作所为末将也不是全部知晓,倘若下手去查又怕惊动了旁人,让人生出陛下要废太子之想法。”

皱纹密布的眼睑下,深邃眸中闪过一缕精光,遥皇咽口茶停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低沉三分:“朕也不想这么做,可是煜儿不成器,终日沉迷山水花鸟、游戏享乐也就罢了,身在东宫居然还四处拈花惹草,连锦昭仪……那是朕宠着的女人,他也敢碰。”重重放下茶杯,杯中清澈茶水溢出数滴,澄净水珠映出遥皇紧锁眉头:“既然他无心帝位朕也不强求,免得日后下面众皇子不服生出祸事还要怪到朕头上。如今皇子之中当属暄儿和璟儿最为出色,纵是处处小心遮掩,他们的灵秀聪慧朕都看在眼里,为难就为难在立谁为太子更合适。遂良,你跟朕相交多年,情分上早已超过君臣,朕希望你也帮朕出出主意,这件事不办好,朕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陛下龙体安康,乱谈什么生死?立谁不立谁全凭陛下一句话,若有不服就让他们争去,胜者为王。”

“你啊,还是这般直率刚硬。”遥皇苦笑,提着棋子在盘上自娱自乐,“这两个孩子都是朕心头最爱,暄儿自幼受宠,诗书礼仪无所不精,待人又圆滑稳妥,心中不乏天下大事,可总有股狠厉之气;璟儿在外流落十年,性格上隐忍惯了多少有些特异,但论及敏锐天资犹在暄儿之上,他们兄弟两个要是争起来必定牵涉旁人无数,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

偶大将军明白遥皇担忧,更明白遥皇向他诉苦抱怨并非真的需要他出谋划策,伴君如伴虎,毕竟是天子之位,由谁来坐遥皇心中必然早有定论,由不得他胡乱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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