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 (第2/4页)

满地残尸,数一数不过三十具罢了,可就是这三十个人拿着强弓与弯刀,硬是拼死了遥军七十余人,对比之下大遥伤亡惨重。

“启禀大将军,对面敌人全部撤退,我军总计伤六百余人,死二百,顾参军壮烈殉国。”

主将营帐内,易宸璟坐于案前,面无表情盯着铺开的地形图,下面萧百善、梁宫、陈安等人也都沉着脸不声不响,吃了大亏后的憋闷溢于言表。

“击杀敌军三十人换我军八百伤亡,顾御史独子战死,如何,诸位,还觉得霍洛河汗国都是一群不懂战术的蛮人吗?”冷哼一声,易宸璟推开地图,怒意毫不遮掩,“既然早就发现马蹄踏地声响不对为何不及时禀报?莫参军,你该当何罪?!”

“属下疏忽犯下大错,请大将军责罚。”莫参军跪在营帐中央,头埋得极低,“当时发觉马踏地面传回的响声十分空洞,属下以为只是有地下水脉经过的原因,并未多想,却不知竟会导致我军伤亡惨重,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先前没想到敌人这般狡诈是吗?你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对十多年间异军突起的霍洛河汗国怎么会轻敌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上次若不是乔大河兄弟二人死守,我军粮草辎重极有可能付之一炬,这次又亏得敌人数量不多,否则现在在这坐着的不会是我们,而是霍洛河那些为偷袭成功狂喜的首领!”

行军以来谁都没见过盛怒如斯的易宸璟,然而他说的并无过错,一路走来身为主将的皇子提醒过多次莫要轻敌,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老将听不进去才导致如今局面。萧百善长长一声叹息,正值壮年的面庞上沧桑不尽:“事已至此,大将军也不必过于恼怒,末将已经命人寸寸土地排查地道,这几日不如就先在此安营暂驻,一来防止再度遭遇敌人从地道暗袭,二来也能让三军稍作休息,这一夜偷袭让将士们都累坏了也吓坏了,士气低迷总不利于交战。”

“继续前行无异于自寻死路。传令下去,三军原地休息三日,这期间务必要把所有地道封死,绝不能让霍洛河族再有偷袭机会。”

“末将领命。”趁着易宸璟与其他人说话的功夫,萧百善偷偷朝角落里端坐的白绮歌看去,年轻的皇子妃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平凡样貌怎么也瞧不出她骨子里竟会有那般聪慧勇敢。纵使易宸璟把保护粮草的功劳都推在乔大河兄弟二人上,军中却是无人不知真正的功臣是皇子妃白绮歌,昨晚霍洛河的奇袭也是亏了她及时发觉、及时通知才能使众人早有防备免遭不测。难怪易宸璟连出征都要带着她,关键时刻确实可堪与他们这些阅历丰富的老将相比,甚至更加有用。

安排好近日事宜屏退众人后,易宸璟疲惫地伏在案上,角落里白绮歌仍是沉默出神,两人就这样心事各异同处一帐整整半天。

回想起那时挡在白绮歌身前,向来对自己性命极其珍惜的易宸璟也不禁茫然,他一直对白绮歌似有遮掩的疏离抗拒有所猜忌,按理说不会做出那样鲁莽的行为才对,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狡辩,没人拿刀逼着他,是他自己主动将她揽在怀里加以保护的,原因……谁知道呢。

一天一夜都在为战事操心劳累,伏在案上慢慢有了丝倦意,易宸璟连甲衣都懒得脱,就那样闭着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迷迷糊糊才休息片刻,忽然脸上传来一丝凉意,皱着眉撑着疲倦身体抬起头,眼前是带着丑陋伤疤的平静容颜。

“先别睡,不擦药容易发炎。”白绮歌指尖轻轻点在易宸璟脸侧,那里有一道两寸长但并不深的伤口,是被流矢刮伤的。

蘸水白布小心翼翼拭去凝固的血迹,力道轻柔温和,易宸璟实在想象不出她这双手怎么会是博倒霍洛河野蛮战士的那双——听乔二河说起她如何冷静制服敌人时,连萧百善等人都为止感慨赞叹,他也忍不住暗中思考一个问题。

把这么粗暴的女人放在身边真的安全么?不会哪天晚上她有什么不顺心一刀捅了他吧?

“你笑什么?”白绮歌下意识摸摸自己脸上,莫名其妙地问道。

“只是在想,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握住脸侧慢慢涂抹创药的手,易宸璟静静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你的臭脾气我见识过,这样温柔却极少见到,大概也只有在面对你二哥和姓宁的时才能借光欣赏。”

白绮歌抽回手缩在袖内,嘭地把药瓶放在案上:“自己涂——谁对我好我自然就对谁好,你这种人,凭什么对你温柔?”

易宸璟避而不答,侧头慵懒地伏在案上,指了指仅露出伤口那一面脸颊。

“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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