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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他也不是从黑格尔哲学内部来反对黑格尔,更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他是从胡塞尔和笛卡儿出发来批驳黑格尔的某些观点。至于在《辩证理性批判》中,萨特也并未成为黑格尔的信徒,他对于黑格尔哲学某种程度的认可,是站在马克思对其批判的基础之上的。换言之,无论是在早期还是晚期,萨特从来不是一个完全的黑格尔主义者。作者大概也感到自己的说法缺乏充足的根据,他说,这种萨特战败于黑格尔的说法,也许只是一个寓言。我认为这种说法确实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寓言。

该书在“尾声”部分讨论了萨特晚年的最后一桩公案。按照波伏瓦所说,萨特去世前不久发表的那个与贝利•列维的长篇谈话,是贝利•列维“逼供”的结果,是对老人的“拐骗”,是利用萨特年老体衰、思维跟不上来的弱点,逼迫萨特放弃自己的思想。而贝利•列维和萨特养女阿莱特则辩解说,他们没有那样做;萨特完全是自主发表自己的思想。

贝尔纳也认为萨特是自主发表自己思想的;这个同贝利•列维的谈话招致包括波伏瓦在内的萨特主义者的强烈反对是必然的,因为萨特“自毁长城”,在最后一次谈话中完全否定了自己思想的基础,而转向一种全新的思想。令人感到惊诧的是,贝尔纳说,让萨特产生这一转变的是一个叫勒维纳斯的人。20世纪30年代初,萨特开始接触胡塞尔现象学时,曾读过勒维纳斯一本介绍胡塞尔的书。在他去柏林直接研读胡塞尔著作后,勒维纳斯的书对他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贝尔纳承认,将近半个世纪,“这两个同时代的人再也没有半点接触,不管是直接的接触还是通过文章,好像他们是生活在两个星球上一样。”(《萨特的世纪》,第798页)

既然如此,萨特是怎样受勒维纳斯的影响呢?贝尔纳说,是由于贝利•列维。据说贝利•列维有一段时间经常去勒维纳斯那里,同对方谈萨特;第二天又和萨特谈勒维纳斯,给他读对方的某些书;他成为这两个哲学家之间的桥梁。这样,萨特就成了勒维纳斯的信徒。

第四部 继续(1980…2005)萨特的世纪(3)

在我看来,贝尔纳这一说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毫无根据,纯属想当然。他对勒维纳斯可以说是推崇得过头了。他本人也去见过勒维纳斯,并向对方说,萨特成了其信徒。勒维纳斯的反应是,根本不相信贝尔纳的话:“我肯定不会对令人尊敬的、杰出的法国哲学家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我不敢……我不会冒这种风险……”(《萨特的世纪》,第797页)我想,勒维纳斯本人的感受更合乎事实一些。

实际上,就萨特最后一次谈话看,尽管他有一些新的提法和观点,其基本内容仍然是萨特本人的,与他过去一贯的思想并无根本区别。萨特的朋友和同事(包括波伏瓦)显然过于强调了这个谈话不同于以往的地方。他们之所以反感和气愤,可能更多的是贝利•列维在这个谈话中傲慢不逊的态度。

《萨特的世纪》有一个贯穿全书的基本思想:存在着两个萨特,早期萨特和后期萨特;一般地说,早期萨特是好的,强调人的自由,强调人的个性,晚期萨特则变坏了,不断地犯错误,变成了专制的萨特。萨特自己是怎样看的?一方面,他承认,自己一生有一个转折点,这就是二战;在此前后他的思想有一个根本变化, 由孤独的个人转向“介入”社会,由个人主义转向社会主义。另一方面,他又否认这种变化造成前后的对立,他说:“我的思想是发展的,但并没有断裂。”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萨特还是两个萨特来描述这一变化过程,萨特的意思应该是,既是一个萨特,也是两个萨特;说是一个,因为他的思想是有延续性和承绪性的;说是两个,因为他的思想确实有根本变化;而这种变中有不变、不变中有变的情况,归根结底,是与他生活的时代、世纪紧密相联系的,因此很难说前期和后期,到底哪一个萨特好,哪一个萨特坏。

贝尔纳大约也发现自己这种划分过于武断和绝对,所以他另有一些修正自己观点的说法:“这是不是说,他在斯大林时期和后来的毛派时期,没有干好事,只不过是让他的名字和他的权威蒙受了世纪的耻辱,成了20世纪最大的盲目行为的受害者呢?显然不是的。在这一方面,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就在这同一个时期,我们也可以列举很多情形,说明萨特还是伟大的、宽厚的、清醒的,他是小人物和处在社会底层人们的朋友,热爱正义和权利,热爱自由和友好。”(《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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