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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治眼睛,住了三个多月。一次在郑州,她那间小平房的邻居跟我说:“你婶老说你好,说你心疼她,对她好,还老给她钱。”我说:“我婶对我好啊。”多年后,我把朱氏婶的骨灰安葬在了我父母亲的墓地,为她立了碑。

父亲去世二十八年后,1997年,我们六姐妹中,已经只剩我一个了。那年,我和我的丈夫王一达,由我们的长子延风陪着,回到新蔡县,重新安葬了父亲的骨灰,与母亲合葬。族侄任怀臣的家就在我父亲的墓地旁边,他说他会很好地为我父母守陵。我代表姐姐们为父母立了碑,我的次子克明代笔撰写了一篇碑文,刻在了那上面:

先父母碑记

先父任芝铭(1869~1969),字子勉,新蔡人。早期同盟会员。幼家贫,喜诗书。八岁入塾,卅四中举。弱冠从教,古稀不止。泽及豫津辽陕,凡五十年。资创今是学校,有教无类,桃李天下。先父生于败世,目见疮痍,因每有国难,拍案而起。清季奔走,毁家亡命。辛亥举兵,光复城池。北伐花甲入伍,抗日七十从军。新中国建立,当选为河南省政协副主席、省人民政府委员、全国政协委员及民革河南省委主任委员。耄耋之年,值万马齐喑,知乡有饿殍,泫然不眠,乃上书总理,痛陈民情。其志重天下者,盖可知矣。惜遇“*”乱世,郁郁而终,享年百岁。生母张氏梦吉(1873~1938),新蔡人。深明大义。不恋先父功名,共捱血雨腥风。操劳育女,病笃先故,享年六十五岁。昔先父在世,龙钟拄杖,送女延安。教训女儿,先天下忧为己忧。女五十余年未敢少忘。慈母育女之恩,更在心间,每每念及,怆然涕下!今,女六姊妹惟女及婿存,得见民富国强。乃松梧覆盖,修文立碑,告慰天灵。亦偿诸姊之夙愿。并颂父母大人大义之风永存!

六女 任 均

六婿 王一达

率 外 孙 王延风 王克明 王克林

外孙女 王乔乔 王津津

外孙女 冯钟璞

公元一九九七年清明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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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辈欲作亡国奴乎?”

我没有兄,没有弟,也没有妹妹。我只有姐姐——五个姐姐。父亲也曾想要儿子,但是他的观念使他没有过分看重这件事情。他是一个前清举人,也是一个清末革命党人,又是一个民国老同盟会员,还是一个新中国的*人士。他接受了进步观念,一生奔波,所以,没有儿子这件事,并没有使他像过去的人们那样惶惶不可终日。他当年给二姐的诗中,有“任人呼伯道,望汝作罗兰”句,便是说他任人指点他没有儿子,只对女儿寄予希望。

父亲的经历和思想变化,对我们六姐妹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我们虽然在各自的青年时代,走上了各自的道路。但几十年过去,回过头来看,这些道路,殊途同归。

母亲一共生了七个女儿,活了我们六个。而我的四姐、五姐,年轻时就病死,所以活到老的,只剩四个女儿。我们姐妹同父同母,但是我的年龄要小得多,甚至比我二姐的孩子还小好几岁。我出生时,父亲已经五十来岁。所以,说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似不为过。也正因此,我和年龄比我大许多的姐姐们比起来,就显得少知世事了。我们六姐妹的名字,是按照馥、纬、载、焕、叙、平的顺序排下来的。大姐叫任馥坤,二姐叫任纬坤,三姐叫任载坤,四姐叫任焕坤,五姐叫任叙坤,我则叫任平坤。父亲给我们取的名字,我觉得都很大气。二姐参加革命后,改叫了任锐。父亲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任幼均”,我小时候一直用。后来到延安,想改个名字,免得给国统区的家人添麻烦,我就跟二姐商量我叫什么,二姐说:“你把‘幼’字去掉吧,就叫‘任均’。”这样,我就叫了任均,一直叫到老。父亲给取的名字,我只用了十几年。但是父亲始终使用他给取的名字唤我,直到他一百岁,还是那样。

1。“五四”时,四姐任焕坤写道:

“尔辈欲作亡国奴乎?”

我刚出生一年多,我四姐就去世了。所以,四姐任焕坤的情况,我都是后来知道的。四姐1917年秋季考入河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也叫“开封女师”。她念书非常好,成绩优秀。那时,她和未婚夫刘沛直的妹妹刘巽章同桌学习,两个女生,不是你第一名,就是我第一名。

上学念书最好的结果,就是思想的觉醒和解放。1919年,五四运动的浪潮涌到开封。5月13日,开封十五所学校联合召开千人大会,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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