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页)

们每夜都在中央银行防空洞上面听援军的枪声,有时听不见就用两手护着耳边,伸着脖子凝神注听。张秘书因听不见,方军长总以为他是年岁大了,耳朵不好。援军的枪声好像故意和我们开玩笑,忽近忽远。听得近了,大家都兴奋欲狂,一切似乎都很光明。但枪声远了,大家不觉又皱起眉头,心里也不知是怨是恨或是希望,有一种说不出的酸辣滋味。

有一天炮兵陈营长来电话,说我们的援军枪声打得很激烈。他报告的声音显得很高兴,但顷刻我们去电话再问时,他的声音又显得很悲惨地答复说,又听不见了……

方军长在绝望之中只有用电报向委座、薛长官、王耀武、李玉堂及各友军呼救。

“衡阳危在旦夕”、“个人事小国家事大”、“救兵如救火”、“无论如何,哪怕派一团兵力冲进城来也好”……

上峰和友军纷纷答复:

“再守三日,援军即可进城”、“苦斗苦干、必生必胜”、“切勿功败垂成”、“坚持最后五分钟”……

通信营长对我说,测了一个字,十八子李。他说按“李”字的意义,应在7月18日这天援军进城。他说:“我测字向来都是灵验的。”

到了日期,援军杳无消息。我问他,他笑笑说:“这是我安定军心的方法。”

我们每天守在译电人员旁边,等待援军的消息。委座、薛长官、王总司令、李副总司令,几路援军及空军,来往文电如同雪片,译电人员像一部机器昼夜不停。我们如看中央社新闻一般,急急地看电文中有无援军消息。只是什么也没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苦守。腐尸的气味熏得人恶心、头痛、吃不下饭(4)

军部的食品,菜由鸡鸭猪肉变为一碗大鱼,由大鱼变为油炸花生米与黄豆。花生米与黄豆吃光了,就吃白盐和开水,饭也换成了灰糠与糙米。苦吧?并不觉得。

一天,收到委座电报:“我比你们还急,你们苦处我全明白,不必说,敌人知道了打得你们更利害!”

孙参谋长曾说守城满一月时必定能解围,将到一个月时,音讯全无,我对孙打趣说:“即将胜利了,你要准备守城战术材料,将来到了后方,各学校一定请你讲守城要领。”

孙说:“没有旁的,就是地形要熟,连一个巷子的宽度都应该知道。”

我又转向张秘书说:“你要预先准备各方贺电的回电稿,以免临时来不及,因为一个字不当就会得罪人。”

又对彭参谋说:“你要准备接见记者来访问。”彭说:“嘿!这是我常做的事。但说实话,我就怕见记者,因为你来他去,一天到晚不能休息!”

方军长也插入我们的谈话,他说:“哪一部援军先打进城来,我一定向委座叩头,请求颁给他一枚青天白日勋章!”

仿佛援军真的就要到了似的,想来真好比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在谈论怎样住高楼、坐汽车。

方军长有一只黄狗,行动不离主人,一声不叫,到了最后那几天时,它钻前跑后乱吼乱叫,大家说,连狗也着急了。……

在守军望眼欲穿之中,各路援军仍在途中。一个月里,他们徘徊观望者有之,敷衍塞责者有之,虽经苦战但力不从心、突不过日军拦截者亦有之。

7月23日,蒋介石再次向62、74、79、100及37军下达进行围困衡阳之敌的严厉命令。日军破译了军委会和九战区使用的通讯密码,以27、34、40、64师团重兵在衡阳外围堵截。

此次,援军确也不敢怠慢,几经苦战,但仍无一能杀入重困增援衡阳者。第10军官兵们眼巴巴听着衡阳外围的枪声时近时远,心中无限凄凉。

日军久攻不克衡阳,日驻中国派遣军打通大陆交通线、破坏中美空军西南机场的战略意图受阻于一个残破不堪的第10军。日军11军司令官横山勇受到大本营来电指责。横山勇于8月2日率少数参谋人员由长沙赶往衡阳前线。

为避开中美空军,横山勇所带的两架飞机于8月2日凌晨5时30分天刚亮时飞抵衡阳江东机场。

衡阳守军发现两架敌机着陆,当即以迫击炮进行连续射击。飞在横山勇座机前的那架在刚落地时中弹,为尽快停下来,驾驶员紧急刹住轮子,使飞机在惯性力中倒立起来,翻过身去。横山勇见有炮袭,招呼随从人员一起,在飞机还没有完全停稳时就跳到跑道上,并迅速离开机场。飞机刚停稳时,一颗炮弹在机腹下爆炸,一名未离机的军官和两名飞行员当即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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