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2/4页)

韬光养晦从始至终只专注一个目标,环环相扣,走得毫无偏差,只差最后一步,只要一步他就能获得自由。

易家言不明白,这自由的代价怎么会是死亡。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他走过去接起:“喂,我是易家言。”

“景小凉,丫你放我出去!”远处有吵闹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通过电流传进易家言的耳朵里,他浑身一震。

好半天电话那头才传来景凉清冷的声音,带着无奈:“易家言,我想你需要过来一趟。”

傍晚的山间空旷幽深,长发绿裙的莫绛心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跑得跌跌撞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脚上包扎的伤口又被割伤,她恍若未闻,只是不停地跑,直到到达半山腰一幢白色栅栏包围的黑漆漆的房子面前才停下。

四周偶尔响起鸟叫虫鸣,有芬芳的蔷薇香掠过鼻尖,并立的刺槐枝叶繁茂,屋内摆设没有一丝变动,玄关的鞋柜处还摆放着孙怀瑾的皮鞋,案几上还有他临摹的字和平时看的书,她“啪”一下打开灯,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有一丝改变。

莫绛心晃了晃神,半响才走进屋子,没有再看房子里的东西一眼,便绕过客房下到地下室,生锈的铁门被一把锁牢牢锁住,她打开手心,一把她不曾见过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哪里,像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怀揣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钥匙□□锁孔。

……

“你不知道他有病?”许墨惊诧道。

她心里一沉,脑海里的细枝末节几乎一瞬间连成一道线,上次陪薇薇去产检偶遇孙怀瑾,在衣帽间深处的达到10倍催眠量完全可致死的Phenobarbital的瓶子,他拼命隐藏的那两年……

“他的医生是Dylan?”莫绛心怔愣出声。

“是啊,他是景凉大学校友,国外心理研究权威医师。”

……

“你的前一个噩耗是什么?”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Dylan回过神,没好气的回道:“与你一样,你是折磨自己的身体,他是折磨自己的精神,我这次来S城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病症,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心智强大的人……算了,不提也罢,总之都好了。”

……

他藏得这样深,以至于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莫绛心瘫坐在房间门口,抬眸看向屋内,眼睛几乎刺痛。四面墙壁上,直到天花板上满满都是她的照片,漫天全是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每一个表情,细微末节到发丝,到嘴角的弧度,从青涩懵懂到乖张明亮,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竟整整记录了八年。

书架上摆放的满满全是录像带,大约几百盘,标了时间序列。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站起来走到屋内唯一的一张桌椅面前,颤抖抚摸过桌子上凹凸不平的反复雕刻到极深的划痕,她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他的执拗,沉默温柔。

许墨说:“你当容之是为什么瞒着你?他是怕终有一日会忘记你,怕你伤心。那几年每一天他醒过来都会忘记前一年,前一个月,前一天,直至最后完全记不起你,把写着你的名字的字条每晚放在枕边,后来渐渐忘记了字条后他就写在手心,手心洗去后他便整日整夜地呆着这个房间里,他甚至害怕得不敢再入睡,我们偷偷给他放多剂量的安眠药,被他发现,他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所有人都跟他讲,你已经死了,死了的人终会被人遗忘,何必要这样辛苦。他却跟我说,你一生孤苦无依,别人不记得也就罢了,若是连他都忘记,你便失去了与这世界,与他的唯一牵连,他不愿。”

疯狂而隐忍的真相猝不及防的铺开在她的眼前,胸口有一把钝刀一寸一寸刺进她的血肉,锥心蚀骨之痛,她痛得几乎伏下身体,脸贴在冰凉的地面,左手掐进右手的手臂,直至掐的血肉模糊都不能压制住身体上仿佛凌迟一般的痛,只剩下克制而隐忍的悲恸:“容之,容之啊……”

从断续的抽噎到嚎啕大哭,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疯狂涌出来,孙怀瑾死的时候她没有哭,葬礼的时候她没有哭,到他的坟前祭拜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莫绛心一直以为是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连他的死都可以没有一滴眼泪,现在发现都是自欺欺人,她不愿面对孙怀瑾的死,她的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

☆、二色莲

他醒来的时候,四周白茫茫一片,他注视着惨白的天花板许久,才缓缓坐起身,抬手便看见了手上的输液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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