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颇有些愤愤不平。

印象最深的一次群体事件是很多集资诈骗的受害者去围堵中国人民银行在晴川市的分行,要求银行采取措施讨要自己存在信用社里被诈骗犯骗去的血汗钱。

无论如何,金融机构是不能随便冲击的,上级马上把我们调了过去,在银行大门口排成两列,一小时换一次班。堵银行的多是老人,多数是把半生的积蓄用于投资。在寒风中,老人和我们对峙着。“其实我们就想进去讨个说法,政府到底管不管我们?”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人念叨。“别和那帮狗说话,他们都是些看门狗!”一个老太太如是说。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银行为我们提供了盒饭,我一直在想,这些老人一大早就在这里,他们吃什么呢?这时候一个老头从街对面走过来,背着一个大袋子,袋子打开,里面全部是白花花的馒头,“吃饭了!”老人吆喝着。所有已经快撑不住的人全部拥上来,全然不顾形象争抢着那些馒头,然后分别找位子蹲下,和着泪水咀嚼起来。这时候风更大了,沿街的落叶都被卷了起来……寒风中,我们这群警察迎风伫立,一群老人满怀着希望望着我们背后的玻璃门里那些眼睛……

还有一次也是金融机构保卫,由于有人恶意散布谣言,一家信用社门口出现了挤兑的风潮,很多附近的商户和居民都拿着存折来取钱,上级只好派我们大队去维持秩序。

现场乱成一片,虽然政府已经调集了资金并同意大家按顺序排队进去取款,但无数人由于担心自己的血汗钱在过年前化为乌有还是卖力地往警戒线里面冲,我们只好排成人墙把他们堵回去,仅留下一个小通道便于人们按顺序凭存折取钱。

正被人浪冲击得晕晕乎乎,一个穿着貂皮大衣浓妆艳抹的女人高举着一把存单挤到了队伍前面,她大声说:“我可是大客户,存了五十多万在里面,比外面这帮民工多多了,你们得让我提前进去!”大熊像一座铁塔般堵在她面前,道:“您钱存得再多也得按顺序进去,不管存多少您都和外面的人一样,都叫储户。再说政府已经保证足够的资金供应,请您耐心排队。”

那富婆顿时就不依了,大喊着:“你们这是侵犯我的财产权利!”说着就越过大熊的阻挡直接往屋里面窜,大熊左手轻松地一拉,又把那人给拽回了人群中,他生气地说:“叫你排队你就排队,别以为有几个钱你就什么事情都优先了!”那女人气急败坏地瞪了大熊两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来,冲着人群开始吆喝:“你们听着,这是两万块钱,我今天把这钱搁这儿,谁把这个警察的左手卸下来这钱就归谁!”人群开始骚动,纷纷朝着这边指手画脚,我见大熊脸气得通红,忙把他拉到一边以防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事后大熊开玩笑似的埋怨我道:“你当时拉我做什么,我装修房子正缺两万呢,过年前搞不定媳妇都得飞了,这天上掉下来两万块你这么就把我给拦住了,我本来打算告诉她不须劳烦别人,我自断一臂您就把钱直接打我账上,给我江湖救急得了,免得还害上一个人。”我瞪他一眼,哭笑不得。

这一年开春的时候,北京的大小剧场里开始流行起张广天、沈林和黄纪苏等人炮制的话剧《切·格瓦拉》,经过重新编排的情节和台词唤起了人们对那个火红年代的怀念。媒体开始鼓噪“以旧日的英雄主义挽救今天日渐式微的道德”。这一京城的文化热潮迅速被商人利用而传播到我们这个城市,大批印有“完美的人”格瓦拉头像的T恤、头巾和外套被年轻人用于装点自己的时尚,成年人也仿佛淡忘了“史无前例”时代的皮带、检讨和没日没夜的批判,更多被唤起的是对那个夜不闭户、贫富均匀的红色年代的缅怀。没有人去关注那些在省市政府门口和金融机构门前游荡的群体,他们是与时尚绝缘的。

这一天政府门口站着一些下岗职工、农村来的上访者……路人都觉得很稀奇。我们各自坐在车里打扑克、看小说待命。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窝着复习,陈班长突然凑过来问我:“刚才过去那俩小子背上那大胡子是谁呀?”我抬头一看,前面走来的两个时尚青年的羽绒服上都绘着头带贝雷帽、须发怒张的格瓦拉,我当时正为地上权和地役权的区别头疼,便说你去问他们啊。陈班长好奇心切,居然厚着脸皮真去问了,只见那时尚青年得意地说:“这是七十年代最著名的摇滚明星!”听得我服倒。

没办法,只好自己给陈班长解释,我说这个人可不简单,是当年古巴的开国元勋,地位相当于咱们的政治局常委,可他就是闲不住,为了全世界人民的解放事业,辞去一切公职跑到遥远的玻利维亚去打游击,最后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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