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2/4页)

像裂开了一丝缝隙,又像怀里揣着个细薄的瓷器,一动也不敢动,只怕稍稍一碰就要破碎,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却是没有焦距的目光,而脑子里一直在问,谁死了?谁死了?

“姑娘!”耳边忽然闯进一个低怯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搭了我的臂上,我蓦地转了头,像是溺水的人触到了救命的藤草,用力地反拽着她的手,强自聚精凝神,放沉了声音问道:“谁死了?”

她听得脸色一变,又故作镇定的神色,竟然还笑了笑:“姑娘说什么呢?好端端地,怎么说些这么不吉利…!”

只听“嘣”得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却是搁了栏沿处的花盆,被忽攸刮起的北风袭卷地摔了地上,红砖盆卉,泥壤折花,凌乱破碎了一地,我不禁直直地盯了那一片狼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掠过,只觉得是一片素白,就如同这几夜梦里的雪色,心里的裂缝越发地细细碎碎,隐隐的疼痛袭来,脚下一软,拽着她袖处的手一松,已是跌坐了地上,她慌得反手拉了我:“姑娘!姑娘!”

这一句轻唤因为担忧声量略高了些,引得慈宁宫殿外的公公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头喧闹?”

云珠朝那里看了一眼,却是摇头叹气,看向我时已紧抿了嘴,几乎是咬了唇处,满目的无可奈何和心痛,又一面用力拉了我起身,一面低声说道;“姑娘,先回去吧。这还在太后跟前呢,我们先回去,好吗?”

我听得这话,只觉心里痛意又多了三分,却是推开了她,一面自己起了身,呆呆地看了一眼那朱色厚重木门,独自走出这段长廊,不觉脚步越发地凌乱,越走越快,又几乎要跑了起来,凛冽北风迎面刮来,吹得脸上生痛,而心里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快感,仿佛这样跑着,任凭耳边充斥着风声,还有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就可以将心里的疑惑的,委屈的,痛苦的声音一一湮灭。

这样跌跌撞撞地下了殿前台阶时,仿佛在一片模糊中,一道明晃晃的黄色灼了我的眼,神思早失了清明,只一面继续疾走地越过去,而身后好像传来焦虑的女子声音,掺了几丝惊讶的阴柔尖细的声音,只是很快便逝去得烟消云散。

一直跑回了寝宫,几乎是将自己摔在了榻上,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锦褥里,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极力压抑的哽咽声,一面探了头,却是咬着唇,不让那眼泪簌簌落下,只是模糊中见那锦褥上繁花绰约,染得梨花带泪,湿晕漾开,竟是斑驳一片。

再忆起那句话,一个死了,一个又要娶了,心里的痛又加深了,究竟是谁死了,为何觉得莫名的悲伤将心撑得快要裂了。又想起奕肃,已经答应了太后么?原本就是自己的三分怂恿,为何现在想起来又觉得难受得要命,这两种痛一同袭上心头,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又想到等那夜澜真嫁了府上,我这个名存实亡的夫人是不是该离开了?如果离开了他的府邸,又该何去何从,这天下之大,竟不知自己是否有容身之处,终是不知自己从何处来,所以也不知往何处去,怎么一到了这京城,就一刻也不得安生?

这一番胡思乱想,眼泪也已干了,闭了眼睛,又将脸埋进枕中,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珠帷被掀开的声音,有人轻声轻脚地进来,能感觉到背上的目光停伫了许久,又是一声叹气,一面将锦被覆了身上,这才出去了。

待她走了不久,便觉得头有些昏沉,倦怠的感觉忽然袭了上来,是因为今日折腾了半日么?还来不及想些什么,眼睛慢慢阖上。

又是漫无目地在雪地中走着,只是这一次的雪下得愈发地大了,积雪三尺,每一步踏上去都要费些力气,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仿佛指引着自己朝前走着走着,仿佛有人在这片白茫茫的虚无之中等待着自己,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觉得疲乏,只是眼下的路无尽的延伸,好像我与那人的距离,是一场无涯的追逐,而那尽头竟叫我想到碧落黄泉,当脑海中掠过这个念头,一种无声无息的哀伤涌上心头,不绝如缕,几乎要将我湮没,忽然又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惊讶地转过头去,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伫了不远处,忽然觉得这漫天空茫的世界,不是我独自一人,一丝卑微的喜悦渗来,一面便向他疾走去,渐渐清晰,确是奕肃,而他的模样竟然如水中镜像,慢慢迷蒙,越发地淡,淡到要消逝不见,慌忙伸手要去拉他,不料手过之处,竟是虚无缥缈,不可置信地闭了眼,再睁开眼睛,却是躺了榻上,然后便看到氤氲香气弥漫,若袅烟,如丝絮,从那榻前的紫铜香炉中袅袅冉升,而自己像身在云里雾里一般,神思缥缈,又觉得细细密密的湿气,四面八方地涌来。

于是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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