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事?“红红道:”贤妹约他固妙,但他恃著自己学问,目空一切,每每把人不放眼内。贤妹若去约他,他不晓得你学问深浅,惟恐玷辱,必不同往。据我愚见必须先去谈谈学问,使他心中敬服,然后再讲约他之话,自然一说就肯了。“闺臣道:”闻得亭亭姐姐学问渊博,妹子何敢班门弄斧,同他乱谈?倘被考倒,岂非自讨苦么?“若花道:”阿妹为何只长他人志气却灭自己威风?我倒是个‘初生犊儿不怕虎’:将来到彼,我就同你前去,难道我们两个还敌不住他一个么?“闺臣道:”姐姐有如此豪兴,妹子只得勉力奉陪。但必须告知舅舅,才可约他。“就把此话告诉林之洋。林之洋道:”俺闻你父亲常说‘君子成人之美’。甥女既要成全他的功名,这等美事,你们做了,自有好处,何消同俺商量。那个黑女,当日九公同他谈文,曾吃他大亏,将来你同寄女到彼,俺倒著实耽心哩。“若花道:”他又不曾生出三头六臂,无非也是一个肉人,怕他怎的!“林之洋道:”他那伶牙俐齿,若谈起文来,比那三头六臂还觉利害,九公至今说起还是头疼,你说他是肉人,只怕还是一张铁嘴哩。若遇顺风,不过早晚就到。据俺主意:你们快把典故多记几个,省得临期被他难住,莫像九公倒象吃了麻黄只管出汗,那就被他看轻了。当日他们因谈反切,曾有‘问道于盲’的话;俺自从在歧舌国学会音韵,一心只想同人谈谈,偏不遇见知音。将来到彼,他如谈起此道,务必把俺举荐举荐。这两日大家吃了清肠稻,都不觉饿,索性到了黑齿再去买米,耽搁半日,趁著闲空,你们也好慢慢同他谈文。“

大家一路说著闲话,不知不觉,这日清晨到黑齿。把船收口。林之洋托多九公带了水手前去买米。闺臣意欲红红同去。红红道:“他的住处,林叔叔尽知,无须我去。我若同去约他,他纵勉强同来,究竟难免被他轻视。贤妹到彼,就以送还扇子为名,同他谈谈。他如同来则已,设或别有推脱,愚姐再去把这美意说了,才不被他看轻哩。”闺臣点头,带著扇子同了若花央林之洋领进城内。来到大街,闺臣同若花由左边街上走去,林之洋从右边走去。不多时,进了小巷,来到亭亭门首,只见上写“女学塾”三个人字。把门敲了两下,有个紫衣女子把门开了。林之洋一看,认得是前年谈文黑女。闺臣从袖内取出扇子道:“姐姐请了:前岁敝处有位多老翁曾在尊斋带了一把扇子回去,今托我们带来奉还,不知可是尊处之物?”亭亭接过看了道:“此扇正是先父之物。二位姐姐若不嫌茅舍洼曲,何不请进就茶?”闺臣同若花一齐说道:“正要登堂奉拜。”于是一同进内,林之洋就在旁边小房坐下。亭亭把二人让进书馆高于理智、信仰高于理性。认为在人身上存在某种天然的感,行礼序坐;有两个垂髫女童也上来行礼。彼此问了名姓。闺臣道:“妹子素日久仰姐姐人才,去岁路过贵邦,就要登堂求教;们愧知识短浅,诚恐贻笑大方,所以不敢冒昧进谒。今得幸遇,真是名下无虚。”亭亭道:“妹子浪得虚名,何足挂齿!前岁多老翁到此,曾有一位唐大贤同来,可是姐姐一家?”闺臣道:“那是家父。”亭亭听了,不觉立起,又向闺臣拜一拜道:“原来唐大贤就是令尊。姐姐素本家学,自然也是名重一时了。前岁虽承令尊种种指教,第恨匆匆而去,妹子尚有未及请教之处,至今犹觉耿耿。可惜当今之世,除了令尊大贤,再无他人可谈了。”

闺臣道:“姐姐有何见教,何不道其大概呢?”亭亭道:“妹子因《春秋》一事,闻得前人议论,都说孔子每于日月、名称、爵号之类,暗寓褒贬,不知此话可确?意欲请教令尊,不意匆促而别,竟未一谈,这是妹子无福。”闺臣刚要开言,若花接著说道:“《春秋》褒贬之义。前人议论纷纭。据妹子细绎经旨,以管窥之见。择其要者而论,其义似乎有三,第一,明分义;其次,正名实;第三,著几微。其他书法不一而足,大约莫此为要了。”亭亭道:“请教姐姐:何谓明分义?”若花道:“如《春秋》书月而曰‘王正月’,所以书‘王’者,明正朔之所自出,即所以序君臣之义。至于书‘陈黄’、‘卫絷’者,所以明兄弟之情;书‘晋申生’、‘许止’者,所以明父子之恩。他如‘曹羁’、‘郑忽’之书,盖明长幼之序;‘成风’、‘仲子’之书,盖明嫡庶之别:诸如此类,岂非明分义么?”亭亭道:“请教正名实呢?”若花道:“如《传》称隐为‘摄’,而圣人书之曰‘公’;《传》称许止不尝药,而圣人书之曰‘弑’;卓之立未逾年,而圣人正其名曰‘君’;夷皋之弑既归狱于赵穿,而圣人书之曰‘盾’:凡此之类,岂非正名实么?”亭亭道:“请教著几微呢?”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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