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2/4页)
色的眼珠,个子很高,我能够分辨出她拟肤束装上装有动力的外骨骼上的微小细纹。“或许要经过一年甚至更久,”她说,“这项装置会使逆熵场逐渐衰退。但是这项过程一旦触发就再不能撤销。我们现在不会激活它,除非十大理事会已经决定必须要侵略环网。”
“还有疑议么? ”我问。
“伦理方面的争论,”安迪尔说。距离我们几米远处,那三名技术专家正在用变色掩布把装置掩盖起来,并围绕它编制密蔽场。“星际战争将会带来上百万的伤亡,乃至上十亿。将伯劳鸟释放入环网将会带来无法预见的结果。讨伐内核是势在必行,辩论的焦点只在于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点点头,看着装置和墓群山谷。“但是一旦它被激活,”我说,“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伯劳鸟将会被释放,而你们也必须赢得这场战争,控制住它,对吗? ”
安迪尔脸上浮过一丝笑容。“是这样的。”
我一枪杀死了她——她,然后是那三名技术专家。我将祖母希莉留下的斯坦一津激光器远远地抛向移动沙丘,坐在空空如也的流塑泡沫板条箱上,抽泣了几分钟。然后我走到他们跟前,用其中一名技术专家的通信志进入密蔽场,扔掉了变色掩布,激活了装置。
没有立刻发生什么变化。空气中还是鲜明的冬末光芒。翡翠茔微微地发着光,狮身人面像依然目光涣散地望向地面。耳边只有沙粒吹刮过火山口和尸体之上的声音。
仅从驱逐者装置上一颗指示灯的闪烁能判断出它在工作……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缓缓地走回船上,心里七上八下,一半期待着伯劳鸟的出现,一半又希望它不要出现。我在自己船舰的阳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凝望着暗影缓覆峡谷,黄沙渐掩远处的尸体。没有伯劳鸟。也没有荆棘树。过了一会儿我在斯坦威钢琴上弹奏了一段《巴赫序曲》,封闭好船舰,然后升上了高空。
我和驱逐者舰船联系说发生了一起事故。伯劳乌将其他人都带走了;装置已被预先启动。尽管驱逐者陷入了困惑和恐慌,却还要向我提供他们的庇护。我拒绝了他们的帮助,掉头飞往环网。驱逐者没有追我。
我用自己的超光发射器与悦石取得联系,告诉他驱逐者特工已经被消灭。我告诉她侵略极有可能发生,圈套还是会像预期的那样收紧。我没有告诉她关于装置的事儿。悦石祝贺了我,并提出让我回到故星。我拒绝了。我告诉她我需要安静,我想一个人独处。我又掉头飞往距离海伯利安星系最近的偏地星球,我知道这趟旅程将会消耗掉余下的时光,直到下次行动开始。
后来,悦石本人发来超光讯息,通知我参与朝圣,我得知了驱逐者在最后的几天里为我安排的角色:驱逐者、或是内核、或者悦石和她的阴谋。谁将自己看作万物之王已经再也不重要了。事情不再遵从他们主人的意志。
我们所知的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灭亡,朋友们,不管我们会发生什么事。至于我,我对伯劳鸟并没有任何要求。对于它或者这个宇宙,我并没有任何临终遗言。我回来只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的命运。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曾独自回到希莉的坟墓,向她发誓,我定会向霸主复仇,打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我知道我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是我个人的人生,还是整个历史。
但是判决之日来临时,当你们明白了背叛像名声一样蔓延过整个环网,将会把整个世界带向毁灭,我请求你们不要想起我——我的名字甚至不如你们长眠的诗人之魂所说,声名水上书——而是请想想旧地莫名的衰亡,想想那些海豚,它们苍灰的血肉在阳光下干裂腐殖,看看——如我从前所见——那些无处流浪的移动小岛,它们被毁灭的捕猎地,赤道浅海鳞次栉比的淌水站台,还有那些岛屿,身上载满狂呼雀跃的游客,身上满是紫外线洗剂和大麻烟的味道。
当然更好的是,这种事半点都别去想。像我扔掉开关以后就这么站着,虽然身为凶犯,身为叛贼,但是依然骄傲,双足坚定地屹立在海伯利安游移的沙粒之中,头高昂,拳头挥向天空,大喊道:“你们两家都倒八辈子霉去吧! (这句话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罗密欧的朋友茂丘西奥替罗密欧接受提伯尔特的挑战,被其刺死。茂丘西奥临死时,出于对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的恩怨世仇的失望,诅咒说:“你们两家都倒八辈子霉去吧! ”
你们知道吗,我记得我祖母的梦。我记得它可能是个怎样的梦。
我怀念希莉。
“你是间谍吗? ”霍伊特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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