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4页)

明是炙烈的烛油。他从未在一个陌生人的眼中见到过如此可怖的恨意。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赶忙去扶虹,被他一把推开,利落地自个起身,抹去唇边的血,又轻巧地换了副脸。

「我倒是解围来着,却是帮着那做了二奶的婊子一块出气来了,无愧是自家人。但是你也弄明白了,不是我掩不上洞门,是你那贪色的父亲开了火就熄不了!……倒是有一个办法……」

他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子,将铮亮的刀刃晃到他眼前,说,「你是学洋医的,听说洋人给人看病都直接用刀子割开肚子,将那些坏了的五脏六腑都丢给狗吃……这“好色”也是病,要根治要不就将你父亲的命根子给切下来,要不…… 」

他抬起脸,挣狠地看入文重明的眼中,又将刀子插回桌子。

「要不,就将我这张脸割下来!」

这眼中的恨绝不仅是一时受辱的怒气,而是如同浩瀚的沉渊,有着吞噬万物的魄力。

这一副云容月貌,这一身不屈的傲,似曾相识。

重明一惊,退了一步,烛烟中又识不清他的容颜。咒一声,疯子。离去。

虹便在他身后笑,笑得放肆。

班主拔掉桌上的刀子,两腿还直发抖。

「爷,我的爷哦!您这是做什么哦!」

虹咳嗽起来。他是个久病之人,得的是痨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一旦发病,便去一个地方浅作聊慰。

浮生园,闻名遐迩的大烟馆。

三爷调戏

清末民初,虽兴禁烟运动,但是不少大烟馆都设在公共租界之内,受洋人保护,政府也无奈。

北平浮生园便是其中一处。以拥有烟塌数之多闻名。它有东西二厅,每厅设塌20余只,还有雅室,置一榻或二榻,四壁贴挂书画,多名人手迹。其中有一联,颇能传神:“重帘不卷留香久,短笛无腔信口吹。”烟具极其考究,其烟枪有虬角象牙的,有广竹湘妃竹的,有甘蔗枸杞藤的,各式兼备,一枪之值高达百余金。还有一种大罗枪,更为名贵,以三千金易得。

浮生园,仅是贵人的消遣之地,容不得那些贫贱的烟民。“小天仙”的名角虹老板虽不是贵族子弟,却也是那的常客。浮生园老板亦是他的戏迷。

褪去胭脂与戏服,一身单薄青衫,一靥如水的秀丽面容,脚底似生了风般的儒雅。

卷帘,进馆内。

浮生园老板迎上。

「哟!虹老板,您来了!几日不见,您愈发的俊了!即使不上妆容,也是这般闭月羞花,真是惑了男人,又羞煞女人啊!我说嘛,这烟果真是宝贝,即治了病,还能永保您的美丽,连这嗓子都是翠生生的愈发娇媚了!」

只顾着哈腰奉承,抬起头却看到虹面上的伤。

「哟!您这脸是怎么了?」

虹一个冷眼道,「这不关你的事,只管上烟,咳咳……」

「诶,是……是……他边将虹邀进雅室,边道,新进了一种‘漂烟’,是经过三煮、三滤、三澄、三漂,用白炭烟细细熬煮成的。这味道……贼贼,神仙尝一口也难忘啊,您得试试不?」

「只管点上烟罢。」虹在榻上卧下,先饮上浓茶,强压着心口也抑不住咳嗽。

老板走出房间,他又喊住,说,「烟生……怎不见他?」

老板面有难色,道,「诶,他……正伺候着秦三爷呢。」

「伺候?怎么个伺候法?」

「……三爷说要他……」

秦三爷何许人,家财万贯的大地主。

虹随即翻了茶,从榻上蹿起,目中已着了火。

「在哪个房间?」

「在……里堂雅室。」

虹推开老板,进去里堂。

听到烟生的呻吟声,掀开帘子,他正被秦三爷强压在身下,衣衫散了一地。

虹握紧了拳,三个跨步便将秦三爷从烟生身上拽开,护在烟生面前。他平日柔若柳枝的胳臂只有逢着烟生的事才特别上劲。

秦三爷的大脑门在屏风上撞了个大包,起身,正准备揍眼前坏事之人,见着是虹,绷紧的面皮松垮下来。

「虹老板?怎么着?你也耐不住寂寞,想来个三人戏榻?」

虹回头望向身后的烟生,他合上了衣襟,低着头,看不到眼中的泪。唇上和颈上破裂的红却触目惊心。

「他是我的人。」虹面不改色道。

「你的人?这可稀奇了。我摸遍了他全身,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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