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那里正中,有一个红漆马桶。

柳烟飞蹲下,玉手伸出,轻轻移开那物,掀起其下的绒垫。

绒垫之下,木板地上有一枚难以察觉的铆钉。她拎起铆钉,几块木板连块而起,一个仅容一人的四方垛口出现在眼前。

我看得直是摇头。

谁会想到京城花魁的闺房内,芙蓉帐后马桶之下,竟然别有洞天?

大概见我盯着那马桶先是摇头,然后始终面带若有所思,柳烟飞不知错以为了了什么,脸一红,竟然“嗵”的一声跪下,声音里透着窘迫,“烟飞自知亵渎万死,但事有从权,委屈大人……”

“哎,不是的,快起来,”我赶忙拉起她,“你误会了。”

又瞪了那精致的红雕花马桶几眼,实在忍不住,伸手掩口笑出声来,“我刚刚是在想,难怪烟飞要在后院另辟静心之处,原来闻哥待人这样过分,抠门功利,竟然如厕,都不让个姑娘家安生。”

“哎,奴婢可不敢怨主子……”

柳烟飞话这样说,还是忍不住笑了。她待笑意过去,缓缓抬眸看我,却又叹,“早听庄内老人说起,今日方才相信,二爷,可真是……”

真是什么?还没明白,她已飞身直起,再无声落下时,手上多了一条黑绳。

那绳连在横梁之上,既粗且长。

柳烟飞将绳垂入洞口,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递给我,嘱咐道,“下面是封闭的仓库,东首三步,白色麻袋下是秘道入口。我在此间弹曲,曲音未断便是安全无事。事毕后,打石子到木板上,开门放绳。”

我点点头,抓住那个黑绳拽了拽,结实粗硬。上面每隔两寸都打了结,想是方便不会功夫之人上下之用。

下到黑暗的仓库,一阵霉味扑鼻而来,还夹杂着多年未置换的衣服馊味。听到上面柳烟飞放下隔板的声音,我点燃火折。细看东边几个旧衣箱,中间果然摆有一只白麻袋。

挪开那不知装了什么颇为沉重的麻袋,麻袋下无灰的地板上,有一枚肖似的铆钉。洞开是一条陡峭的楼梯,下面有微光传来。

楼梯走到底是一条半丈宽,一人高的秘道,秘道沿路已点上灯烛。秘道曲折,走了大约二十步,一拐后突然眼前豁亮。

我从较暗处过来见光一时不能适应,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劲风刮过,脖子上立刻多了某件凉凉的事物。

鼻子闻到一阵香甜传来,我闭着眼镇定道,“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

“噗嗤”一声娇笑之后,那兵刃和架上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撤了下去。

“二爷,得罪了。”

一个甜濡的熟悉女声响起。“大先生随后就到。”

我睁眼,待带两眼能清晰的视物,便看见一张刚刚才见过的、娇媚可人的脸。

侧耳聆听,上方琵琶之声隐隐传来,仍旧不绝如缕。

曲道制衡

深埋于地下密室之中,见到不可能见到之人——可算是诡谲之极。

后来我想想,我在那一瞬恍惚之后,露出一个自以为是洞若观火,镇定自若的微笑……在她看来恐怕也是诡谲之极。

当时我对着那张毫无二致的脸,愣了片刻,尚能平静的发问,“一月不见,姑娘别来无恙否?”

于是那双剪水妙瞳疾速闪过惊奇与不解,狐疑与笃定,然后眼前一身夜行黑衣的美人终于缓下脸色,皱起蛾眉,懊恼的嗔道,“姐姐竟然告诉你了!”

“哦……”

这下我梗了半天的脖子,终于能不那么僵硬了。

“楼上那位是令姐?”

此话一出,换成佳人花容失色。

“你……你不知道?”

眼看又有亮兵器的凶险,我立即坦诚。

“我不知道!”

问题是你刚刚告诉我,就知道了啊。

美人银牙咬紧,蛾眉倒竖,表情有如大白天撞鬼,“——那你怎知道一月前的那个是我?”

“噢,为什么?别,别急……”我对着那隐有抬起趋势的凶器,忙认真的扬起头,在脑中深刻的回想,“让我想想,想想啊……”

凶器缓缓压了下去。

“想起来了,”没了威胁的压力,我的思路就理的迅速好些,“初见时,那个在我手上写字的人是你……后来饮宴那次是令姐……和闻哥来我府上那次又是你,今天我才又见到了令姐,嗯……是不是?”

“你、你——”

她脸色一下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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