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 (第2/4页)

,静了一静。

我没有打扰他。

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沉默的拥抱到于后来,被安慰者的表情比之之前似乎放松许多。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放松,却使得此前能用理智压抑下去,而变成深处厚重大石的那些阴郁,生出尖锐的棱角,一层层穿破阻碍,泛了上来。

等到听到外面一更的钟响,他睁开双目望向窗外那一片依然朦胧晕黄的灯光时,脸上的神情,我以为已经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了。

悲伤。

无悔执途

我看着景元觉缓缓起身,越过桌案,穿过空旷无人的殿阁,只身站在紧闭的大殿门前,顿了一刻,伸出双手。

“吱呀”一阵轻响,两扇雕花的木门应声而开。

今夜皇城的天空依旧如同昨日,星光微现,凉风习然。只是墨幕下的重重宫闱,其中有些东西一旦揭开,已不可回头的改变。

我听见景元觉以不甚洪亮却平稳的声音宣告,周肃夫多年结党,飨官营私,如今罪条坐实,为避大祸自入宫请死,而朕获证确凿,一概罪罚,明日早朝将有定论。

大殿被外面熊熊的火光照亮,门内景元觉的轮廓,就像是光明和黑暗交接处的一道剪影,遥遥不可触及。俯首御案上那本栗色的锦缎小册,还有其下厚厚一沓牛皮捆束的密信,却近到看来分外扎眼。

这一番速起速散的宫内骚乱,一度围而又撤的周府和南省,一夜跑马不歇的城内各道——伴着景元觉在殿门口说的寥寥数语,到不了明天早上,就会被一切需要知道的人知道。

今晚对很多人来说,将是个无眠之夜。

但是当内宫的福兮、天禧、永寿、甘泽四道厚重的大门紧紧闭起的时候,那些外面的流言和猜疑,无论是喜是忧,已被牢牢挡在墙外。

景元觉宣定襄王和郭怡在弘文殿小议。出了殿,我将蒙恒留在那里,独自回头。

平日不显寂寥的重华殿,此刻沉静宽阔。一人在偌大的厅堂中踱了两个来回,出门命侍候的小公公温一壶酒,送入寝宫。小公公识趣,不仅温了一壶不伤人的黄酒,还着人做了好几样清甜的小点,置了一个端盘,一起送进了偏殿。

一直等到三更,景元觉也未曾回来。

我想事态突然,万般头绪皆需整理,他亦可能今夜赶着处理一些事,许要亲自到城中或是城外布置,晚归或不回来也是正常。但随后又转回自己初时的判断,既然周肃夫的本意是扶持外甥,他已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只需顺力而为、平稳衔接,方是上策。那么为了大局着想,还不如早早归宫,自然过渡……

想来想去,并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只徒然枯坐,后悔离开弘文殿时自以为是的避嫌,也不曾问过景元觉的想法。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倒是自己此刻的心态竟如家中的妇人一般,全悬在外出未归的人身上,只差倚门翘首,期期以盼。

扪心自问,也不知曾几何时,已这般在乎。

待得鼓楼的钟声渐渐远去,温酒的热水换过第三巡。庭外终于响起熟悉的脚步,我迈出殿门,站在檐下内廓相迎。

景元觉披了一件墨色的披风,将颀长的身形恰到好处的隐没在浓厚的夜色中。刘玉吊着手灯伴在侧旁,照见他手上端着的一只方形木匣,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正好用来装进一沓信函。

白日丰神俊朗的脸上带着三分倦累,三分落寞,却在将上阶级时止住了脚步,仰头看着我,微露一丝讶色。

诧异间,听他缓声叹道,“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迎我。”

多少呼之欲出的慰问,被我吞进喉咙,咽回腹中。

仅仅是其人眼中一抹微弱的暖意,却得全力忍住满腔泛起的涩然。我拂袖回转,让开身后的入口,“还不进来。”

他在原地轻笑。

侍卫都留在门外,屋内只有宫烛垂泪,一壶温酒渐凉。我等景元觉解下披风的时候,为他斟了一杯酒。

右手仍然僵硬,做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漏出半杯的琼浆。景元觉一直皱眉坐着看,待酒杯颤巍巍端到他唇边时,不推辞饮了下去。然后从我手边接过酒杯,自己倒满,自斟自饮起来。

一杯,两杯,三杯。

直到我拉住他举杯的手,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景元觉望了我一会,垂下眼眸,用三根手指轻轻旋转青玉的空盏。酒杯几回盘桓,他挑起眉,对着指间露出齿白,“不是打定主意要灌醉失意人,让他早早上床,睡熟一觉?如今几口下去,又犯了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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