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部分 (第2/4页)

尚不悟么?”

恒元笑道:“胜负未分,燕王何出此言?”

李沐风摇摇头,道:“太子有何好处,让你如此用命?再者,便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手下,你再坚持,怕是这些人都要为你送命。”

恒元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马蹄不安的踢在朱雀大街的青砖上,发出嗒嗒的空响。恒元的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古旧的青砖上淌着斑斑的血,就像长安中灿然开放的春花。

很多年前,他的老师薛万彻曾经带着他游历长安,那花开的正艳。

恒元盯着自己的手掌空虚的收拢,似乎要抓住长安春天那来去无踪的风。他抬起头,道旁的青槐在面上投下一片斑斓的影。突然,恒元笑着说:“燕王,恒元唯愿追随老师。”

李沐风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他拨转了马头,回归自己的本阵。在回身的一刻,马鞭被他高高的抛向空中,没完没了的旋转着。

似乎过了很久,马鞭终于在万人注视下“啪”的一声跌在朱雀大街的血路上,正是两军中央。

这孤零零轻音仿佛是一个信号,又仿佛一颗滴入滚油的水滴。对峙的两方在这一刻都突然擂动战鼓,嗵嗵嗵的鼓声震的心潮澎湃,震的热血沸腾,震的大地颤动,震的整个天空都似乎在猛烈摇动。

猛一抬头,满天都是鱼鳞般的碎絮残云,仿佛是被这激昂的鼓声惊散。

双方的弓手都射出了箭,这更多的是一种试探和示威。羽箭如流星雨般在空中交错而过,纷纷坠落在对方的阵前。仿佛一片片飘落的翎羽。

“杀——”燕军动了,依旧是步兵快速突进,他们踏着白羽,踏着血泊,怒吼着朝关中军冲杀而来。恒元知道,这次是不死不休。

止住了不停拉动弓弦的箭手们,恒元也挥动了令旗。随着他的命令,关中军的前锋也冲杀了过去,毫不畏惧的迎向幽州士兵。恒元知道,只在原地等待敌方的冲锋,士气只会越来越糟。只有以更加无畏的气势在对攻中压倒对方,才可能捉住胜利的机会。

就像两股潮水撞击在一起,两军轰然相碰。怒吼和悲鸣在一瞬间迸发出来,就像生命中最为沉郁的咏叹,而那金属撞击的声响,无疑是最为贴切的伴奏。就在这一刻,长安突然起了大风,与平常和煦的春风迥异,竟是冷洌异常,隐隐有肃杀之意。

旗帜扑楞楞的抖动起来,像一只只猛然拍打的翅膀。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李沐风缓缓拢顺了鬓边散乱飞舞的发丝,眼神一片冷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慈悲的皇子,他将更加深泛的悲悯埋在心底,将内心冷漠覆盖其上,以应对无休止的杀伐。

没有这份冷漠,就没有悲悯众生的机会。

裴行俭一直锁定了恒元,两人的争斗从明德门延续到此,恒元节节败退。那么,是决一胜负的时候了。这一刻,两人都这样想。

“前军退,中军进——”裴行俭冷静的发出命令。他不需要多大声音,高声的呼喝只会给属下带来焦灼的暗示。而在他这清冷的命令下,燕军攻守杀伐进退有度,如同在弈一局棋。

不错,在裴行俭眼中,所有的士兵已经不再是血肉,而是冷冰冰的棋子。他只需考虑子力是否得到了最大发挥,而不需关心棋子的生死。这局棋,他不会败的,更加广阔的战场曾经成为过他的棋枰,在那里他曾经生杀予夺。而长安,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戏。

无数英勇的士兵将血洒在战场上,洒在朱雀大街的青色砖石上。血一点点渗透,一点点凝结,成了一片片的诡异的暗红色。朱雀大街已经变成了一条血路,已经变得愈加名符其实。

“中军进——”恒元命令道。黑压压的人群冲了上去,和燕军相互冲抵,将燕军的后续部队拦截住。看着混乱不明的战局,恒元无力的摇摇头,他已经甩掉了手中所有的筹码,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结果。赢或者输。生或者死。

裴行俭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穿透了正在混战中的士兵,一直投向恒元。他当然看不清任何一人的面貌,却能够看到,恒元的身边只有一群亲卫在环护。其他的人,都已经投入了战场。

“如何?”李沐风问。

裴行俭点点头,撤出了一只赤红的令旗。他侧目看了看燕王,道:“恒元是个人才。”

李沐风仰头看着满是碎云的天空,缓缓道:“所以我成全他。”

裴行俭不再说话,“啪”的挥动令旗,然后猛然往前方一掷!

突然间,似乎大地震动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按照某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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