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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探索古希腊文明的光辉

为了更好地了解人类性文化的发展规律，进行中国和外国性文化的对比研究工作必不可少。我和刘达临教授已经进行和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有中国和日本、中国和印度、中国和希腊、中国和罗马、中国和埃及的性文化对比研究。其中，中国和希腊的性文化对比研究，其意义可能是最重要的了。

当代中国自实行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生活、社会发展越来越多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这不仅表现在科学技术方面，也表现在观念、风俗习惯和两性关系等方面。在西方文化的影响下，中国逐渐扫除了性禁锢和性封闭的观念和风气，走向性开放。其中既包括健康意义上的性开放，也包括那种不利于人性健康发展的性滥交和性放纵。在西方文化中，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中国从自己的国情出发，应该接受哪些，不应该接受哪些？这就要对西方文化特别是性文化做一个全面的了解，探其根而溯其源，和中国的性文化加以比较，由此而对许多事物的发展趋势可能会看得更清楚一些。

探索西方文化，就一定要探索古代的希腊文化。希腊（加上后来一度占领希腊的罗马）文化是今天我们所说的西方文化（政治、经济、哲学、文学、法律、自然科学、艺术、两性关系等）的起源。不了解希腊、罗马的历史，就无从了解西方各个国家本身的来龙去脉，所以这些国家的古代史都要先从希腊、罗马讲起，然后再渐进到本国的历史。在四大文明古国中，有的古国文明已经湮灭，有的古国文明只影响到某个地区，古代中国文明的影响算是比较大的，它影响了亚洲也多少影响到一些亚洲以外的地区，可是古希腊文明影响之广袤深远绝对不亚于中国。

古希腊这个国家可以说是一个谜，一个令后世惊讶的国土，一个值得认真研究其无比丰富的文化遗产的国土。希腊地处爱琴海和地中海之畔，大部分国土贫瘠而多山，这些不太优越的自然条件使古希腊人养成了克服困难、艰苦奋斗的坚强性格。古希腊的疆土由许多岛屿组成，航海是最主要的运输、交流途径，它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海上民族。海上活动锻炼了古希腊人，海上的生活不但需要健康的体魄，还要有很高的应变能力，海上的环境使人们不得不对气象、机械等有更多的了解而加深对自然界的认识。另一方面，它又助长了人们幻想的能力。希腊山地众多，城邦林立，长期以来没有统一的强权统治，城邦之间相互竞争又相互促进，城邦追求的自由、自治和自给自足的目标，公民同本邦利益休戚相关的意识，是西方文化追求民主、自由思想的基础。

海上民族的活泼进取、务求实际、敢于冒险、乐观向上的精神也表现在古希腊人生活的各个方面。古希腊人崇尚美，崇尚健康，崇尚享乐。他们追求健康的体魄，重视体育，歌颂裸体的美，这和严谨、文雅、含蓄的中国文化很不相同。他们重视优生，常使初生婴儿挨冻，冻不死的才有资格被抚养成人，这种做法更使崇尚父慈子孝、重视后代繁衍的中国人匪夷所思。古希腊人一方面歧视妇女（这是奴隶社会的普遍规律），另一方面又歌颂母亲，把母亲抬到一个很高的地位。他们重视享乐，喜欢酒、音乐和女人。可以说古希腊文化就是一首享乐主义的赞歌，追求快乐地享受人生，特别是享受性爱的乐趣。苏格拉底最忠实的信徒埃斯奇尼曾指出：“有这么一句人人都喜欢重复的谚语：人生如寄。”这句话似乎和中国人的“浮生若梦”之叹差不多，但是古希腊人的“人生如寄”却使他们纵情享乐，而没有给生活带来什么消极影响。人类的性有三大功能：快乐的功能、健康发展的功能和生育的功能。当中国的古人把性的功能主要用于生儿育女、延续后代的时候，古希腊人就重视通过性来追求精神和肉体的极大快乐。在中国宗教中，佛都是六根清净、正襟危坐、法相庄严的形象，而在希腊神话中，天神都有很强的七情六欲，其中有错综复杂的男女之情，主神宙斯让中国人看起来可能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大淫棍”。在古希腊的文学艺术中，性爱是一个主要内容，著名的“花瓶画”中有不少性爱内容。可是，这种对性爱的描绘和表达并不流于淫秽下流，也不流于后来罗马文化中的那种粗野放纵，而是流露出古希腊人对性的一种自然、朴素、现实和清新的态度，他们不夸大性，也不回避性，这种态度是很值得参考的。

英国大诗人雪莱曾经说过：

我们都是希腊人，我们的法律，我们的文学，我们的宗教，我们的艺术，都来源于希腊。若不是希腊被罗马征服，或者说若不是我们祖先的统治者用武力传播了它的光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