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部分 (第1/4页)
“……”
刘绣和吴汉缓缓而行,众人聒噪声传入耳中,二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一笑。
………【(五)】………
自夏启家天下以来,要说最忙、最敬业的皇帝,大约就得算大新天子王莽王巨君了,这不,天都亮了好久,他还瞪着熬得通红的双眼,翻来覆去琢磨手里那卷帛书呢,儿臂粗的蜡烛烧得只剩一横指高,兀自毕毕剥剥吞吐着余焰,他也顾不得多看上哪怕一眼。(看小说到顶点。。)
没功夫啊,没见标着“特急”的公文就占了几案四分之三,宽敞的大殿四角,还堆垃圾般堆了五、六堆呢。
“河南郡有二十六个县,不吉利,改划成三十个;东海、南海、北海郡都有了,怎么没西海郡?不成不成,得想办法弄出一个来;长安、河南的名字都不好听,别扭,得改,长安就改常安好了,河南,河南……”
“汪汪!汪汪汪!”
一只尺把长的金黄卷毛小狗忽地蹿上几案,带翻了案上的茶盏,饶是真龙天子身手不凡,一跃尺许,也被溅起的茶汤泼了何止一星半点。
“大胆孽畜,竟敢惊驾,简直罪该万……”
王莽戟指小狗,颤抖着刚骂到一半,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蓝衣少女从门角转进,蹙着乌黑细巧的眉梢:
“罪该什么?父皇堂堂天子,怎么跟我的随儿一般见识?”
这少女正是王莽最喜欢的女儿玉楼。王莽靠沽名钓誉起家,私幸的女人、偷养的私生子,一概在外郡藏着掖着,所以皇宫里的二男三女都是一母同胞,玉楼圆圆的脸蛋儿,糯糯的声音,王莽就算再累再不高兴,只要看见她,脸上也会不觉绽开些笑容。
这当儿那圆圆脸蛋儿已离他不过半尺远,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不住萦绕着:
“说啊父皇,您打算治随儿个什么罪?”
“罪该——罪该象刑之罚,来人,给这孽畜弄件赭衣穿了,让大家都知道它是有罪之身!还有,这等犯罪之狗不配用单名(1),从今往后,就叫它‘贱随’!”
判完这桩官司,回头又对女儿赔笑道:
“乖玉楼,你不去外面坊市玩,怎么有功夫来看朕?”
“人家都回来了,您也不看看时辰!”玉楼扁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您还说呢,今天人家拿了您上回赏的铲子钱去买胡桃猴子,结果老板跟人家说,昨天官府贴出告示,铲子钱不用了,改用刀子钱了。父皇啊,您没事找事么?坊里的百姓都说,您这一个月都换了四回钱,还让不让他们活啊!”
“真的如此么?”王莽通红的眼珠困惑地眨着:“可是哀章、刘秀(2)他们几个都说朕这些变法大得民心,老百姓欢欣鼓舞呢,朕出去巡访,百姓们不也这样说?”
“人家岁数小,不懂父皇说的这些,”玉楼侧着脑袋想了半晌,终究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反正人家觉得,多听几个人讲的话,总比只听整天围着您的那几个老头子的陈芝麻烂谷子要好,您说呢?”
“玉楼说的对,玉楼说的对呢,”王莽怜爱地抚摸着玉楼的乌黑长发:“这不,朕已经下了招贤令,广募天下英雄到京城,选拔能讨平匈奴的英才,明天,最多后天,离京城近些的郡,公车发来的英雄们就该到了呢。”
“好啊好啊,这下有热闹看了!”玉楼拍手跳着笑道:“本来么,多几个人帮父皇,父皇也能多抽些功夫陪人家说说话了——人家去找阿随了,那些坏蛋,人家不看着,他们还不知让阿随遭多少罪呢!”
“是贱随!子曰必也正乎……”
王莽话音未落,玉楼已一阵清风般转过门角不见了。
“这丫头,这丫头,嘿嘿。”
王莽笑着摇摇头,这语气与其说在数落,还不如说在夸赞。
这次来京的天下豪杰这么多,也该趁机给玉楼留意挑个好夫婿了,京城里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卿膏粱,哪一个能配得上我这么好的乖女儿?
注释:
1、王莽推行复古,让轻罪罪犯穿上赭衣,不用坐牢;又崇尚男子取名只能用一个字,只有犯罪者才改双名以示羞辱,这使得单名的风气流传了三百多年,甚至匈奴单于囊知牙斯也赶潮流改了个单名“知”;
2、这个刘秀不是后来的光武帝刘秀(“刘绣”才是),而是文学家刘向的儿子,也是帮助王莽篡汉的元勋,当时封作“国师公”,本来叫刘歆,后来自己改名叫刘秀。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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