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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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板,你别这样说他,你不知道他以前……”老威低着头不吭气,小棋却有些不服的样子,扬起脸正待分说几句,包里那只手机却嘟嘟地响了:“糟了糟了,一定是老爹从合肥家里打来的,他不知道我没钱充值,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天哪,我该怎么说,该怎么说呢……”
她神色大变,抱着手机捂着耳朵,直冲到门口才停下,仿佛桌边说话别人听得见,门口便听不见似的:
“爸,喂~~爸,我好,我好得不得了啊,又找到新工作了,大公司,老板还是外国人呢~~~什么,公司发不发钱?发,天天发,天天都发。”
板桌边又是一阵哄笑:
“每天十五块饭钱,可不是天天都发么。”
老威却没有笑,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小棋的话越来越少,语声也越来越低了,脸上浮起半是委屈,半是为难的神情。小棋的爸爸他只见过一次,大学里的教授,很权威很严肃的样子。
海伦倒转筷子,把自己碗里大半块排骨拨进老威盘子里:
“吃罢,我没吃过,两个人一份菜,哪儿顶得住爬一下午一晚上的楼梯啊!”
“好消息好消息!”萝卜的大嗓门远远飘了进来:“老鼠调去彩虹路分行培训新人了,我们队换了个新队长,马来人,据说是咱埃克斯整个亚洲区的头号杀手呢!”
………【第三章】………
米脂路连接大路的一端出奇的宽阔,简直可以媲美北京著名的长安街,路的两边,是一间紧挨着一间的修车铺和仓库。(看小说到顶点。。)
“啊,威哥,原来你住米脂路啊,好宽!知道么,我老家就是米脂人呢,‘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一定听说过罢?”
这个海伦啊,她只消从路口往里走上三百米,就会发现原本宽阔的大路陡然变窄,过一条锃亮的铁轨后,更是窄得宛如乡间的田埂羊肠。
“这路倒挺像咱们干直销的,驴粪蛋子外面光,嘿嘿。”
老威站在住处屋门外的窗口,手里不住绕弄着那条刚从脖子上揪下来的领带。
这本是城乡结合部一座三层农居的二楼,三分像城里,七分倒像乡下,房东姓程,女儿原本是这家叫做埃克斯的直销公司一个队长,不久前在推销中顺带着把自己推销给了一位住在别墅里的德国工程师,从此脱离直销大军,做专职太太去了。
当初老威和小棋拎着两只箱子,咬牙登上了埃克斯的面包车,当晚便合租下这座楼二层的一间小屋。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但到了这般田地,便不好意思同居,也不得不同居了——因为没有奢侈到可以讲究礼义廉耻的闲钱。虽然床是远远摆开的两张,虽然每当小棋换衣或者干别的某些事情时,老威总习惯于自觉不自觉地溜到屋外来。
他们原本也没这般拘谨的,在原来公司时,虽说没多少相聚机会,但一旦有时,他们也总会稍稍亲昵一下,甚或当着一大群同事的面谈笑自若时,也不免时或把手绕到背后,偷偷相互勾勾指头,或者只简单碰一碰。
可是,现在……
“威哥,咋样,今儿个的收成?”
胡萝卜啃着饼干,从隔壁探出半拉脑袋来。他是萝卜的弟弟,以前也在埃克斯做,不过比哥哥幸运的是,他有上海户口,因而很快找到了份有底薪的工作。
隔壁的小屋里住着他们兄弟、胡萝卜的女朋友小玉,和一个以前同做直销,现在则鬼知道在做什么的福建人小豪猪,老威一直颇有些好奇:他们四个究竟怎样挤住在那间只有十一平方的小屋里的。
“老样子,你也知道……”
老威刚说得一半,便听见自己屋里小棋的声音:
“进来罢,说了一下午一晚上,都十点多了,也不嫌累!”
老威顾不得招呼,急忙撞门进屋。
灯光昏暗,小棋穿一身白底碎花的旧睡衣,低头坐在自己床的旮旯里,不住绞着自己的手指头。老威进屋,她居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老威咽了口唾沫,远远在自己床沿坐下。他知道,每次和家里通话之后,小棋多半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夜已经很深了,屋外不远处,乘夜卸货的火车,又撕肠扯肺般咆哮起来。
“我爸……我爸今天又问起我们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小棋才开口道,用细得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你、你叫我和他说什么好呢?”
老威呆呆地作者,一个字也没有回答:他也实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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