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这时我这匹野马总算是气喘如牛地冲到了他们跟前,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以及跑出的热汗汇合在一起滚落,顾不得擦拭我目不转睛看着他,因为他转危为安我眼里担惊受怕的泪花茫然而落,加入到混乱的汗液中。

他依旧坐在马上,眼中的惊恐仍然残留,右手自然下垂,左手还是紧紧抓紧缰绳,双脚照旧踩在马蹬上,马鞭掉落地上。看他的样子顶多是受了惊吓,还好他骑术过硬再加上反应敏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着想着,我蹲下身来,双手捂住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惊恐。

双手胡乱撸去脸上的汗泪混合液,深深呼出一口气,我重新站起身来,他已经下马,就站在我眼前。此时他的双目如同眼前的湖水一般平静,看来他清理情绪的速度更快。

“朕没事,好端端的,看你吓得不轻。”

当即我双腿跪地,双手放置地上,俯下身子惴惴不安说道:“墨兰不该鼓动皇上纵马狂奔,寻常人摔了无非自行休养便是,可皇上身背祖宗伟业,多少朝廷大事等着皇上决断,岂能有丝毫闪失。墨兰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他蹲下身来,双手扶住我的两臂,声轻气稳,“快起来,是朕自己放纵不知收敛,怎能怪罪于你。”

眼睛扫过他的左手时,好像看到了什么。站起身后,我不假思索握住他的左手腕,翻过来一看,只见手掌已经磨烂,细血外渗,我又抓住他的右手翻开查看,还好,只是磨损表皮,不如左手严重。

既然如此,我也顾不上别的,暂时充当一下太医吧!我拉着他走到湖边蹲下,先是帮他洗干净右手,然后是左手,我小心翼翼用水冲去伤口上的缰绳细绒和灰尘,然后轻轻吹了吹,问他疼不疼,他摇摇头。在我行医的这段短短时间里,他一直很安静、很合作,我很满意,医生都喜欢乖巧的伤员。

突然想起自己带着干净的手帕,便拿出来,轻轻缓缓地缠在他的手上,打结,完毕。虽说我不是直接行凶者,可却是不折不扣的鼓动者。皇上没有迁怒于我,然而眼见他受伤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尽管是滥竽充数的弥补,但手帕挡住伤口的那一刻起,我还是为自己湮灭罪证的负责任态度感到满意。

我们同时站起身,我如释重负放开他的手,微笑而言,“皇上见笑,我也只能做这些,还是回去找太医抹些药为好。皇上请上马,你手伤了就由我来牵马,这个我擅长。”

他仍旧很安静,朝着黑骏走去,我有些不放心快速跟上去,“皇上,除了手,还伤着别的地方了吗?真的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轻巧上了黑骏,慢慢向我的栗色马走去。他的安静很反常,我不解地跟过去,来到栗色马旁,再次询问:“皇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他还是不言语,只是用下巴示意我上马。我爬上马,距他半个马身跟着,他仰头看了看自在漂浮的白云,我也跟着溜了溜,直觉白云也安静得出奇,这时听得他幽幽说了一句,“此时此刻,朕愈发怨皇额娘,愈发气皇额娘。”

这是什么逻辑思维,他的回答和我的询问牛头不对马嘴,合着这御马失蹄是皇太后造成的,不可能呀!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念起了诗,“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墨兰,还记得吗?”

想了想,我回答他:“皇上念的是《凤求凰·琴歌》,书里读过,传说来自司马相如的古琴曲,表达了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钦慕和追求。”

“只是在书上读过?”皇上停下马,回头看我,脸上略有些诧异。

当即我也停住马,“出嫁前曾经读过,书留在了阿玛府上。”

他立刻掉转马头,不可思议的眼神传递过来。除了书上有所记载,难道还有别的方式吗?再者,我接触有限,能从书上读到就不错了,至于那么惊讶吗?

“皇上,皇上······”随着声嘶力竭的喊声传来,我们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远处有个人影正小跑而来,那扭捏的姿态,哭爹喊娘的公鸭嗓,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吴良辅公公吗?

皇上皱紧眉头,不耐烦地低声埋怨:“该死的奴才,还真会挑时候。不用说,朕的侍卫还有今日当班的内大臣很快也会随之而来,不过才出来一会儿,大惊小怪。”

太好了,来得正是时候,有他们护送皇上回行宫歇息,保证安然无恙,我总算能踏踏实实喘口气了。内大臣?当班的内大臣?耳边似乎飘来昨晚阿玛说过的话,今日皇上驾临南苑,正好是他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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