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 (第2/4页)

,都怪他,本该是和和美美的晚宴,不如意忍一忍就是,非要说什么寿宫添堵。

更何况,我自己也是额娘,更何况,我可是真真切切体会了希望被抽干、颜色被剥离、期盼被覆灭的痛楚。

他一路游走,把皇城甩在身后,避开纷乱交错,躲进山长水阔,结果还是撒下一地伤怀,踏进一池烂泥,本该重新振作,却是增愁添忧。

“墨兰,朕不仅是儿子,朕也是阿玛。知道朕为何选定昌瑞山一带作为朕的寿宫吗?因为往西去就是黄花山,仅一山之隔,我们的荣亲皇儿就葬在那儿,朕与他相隔不远,朕与他彼此相望,他永远是朕的第一子。”

叶落草枯来年春天就会发芽生枝,萧瑟山川下一季就能是青山绿水,可人不一样,一旦逝去,没有来年,更谈不上下一季,此生再难相见。他这悲戚戚的情怀气伤了太后,此时还要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继续弥漫,他不该再提皇儿,我心里的难受终被他撕扯出来,气愤也把对他的忍耐驱遣无踪影。

“皇上尊崇孔子,可曾读过孔子之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扔给他这番话,我竟自己往前大步而去。

“你给朕站住,墨兰!”他的低吼我毫不理会,甚至加快步伐,他若是再这样,我便躲得远远的不理会他。

他的命令只会让我脚步更快,耳听得他的叫喊,我却已跨步进入我的行宫内院。

当然,他若追来,速度只会更快,三两下他就冲进来,狠狠逮住我的胳膊,“朕命你站住!”

胳膊在他手中,我没有挣扎,站定看向他,但是心里的气浮在话中,“皇上心里难受,妾妃也不好受,现在妾妃只想找个角落难受去。”

他捏紧我的胳膊把我往他跟前又拽近一些,“我们的难受不都一样吗?”

“皇上,皇儿已经长眠于黄花山,您是他的皇阿玛,妾妃是他的额娘,这种难受,我们一样。这两年,这份难受一直在我心底,越是努力沉淀,就越发搅动翻腾,可无论如何,妾妃只想默默揣着、悄悄想着。”

哀痛刺疼心伤,我捂住心口蹲下,他放开我,站于我身前。我垂首目沉雪地,不知不觉泪珠已颗颗直径掉落白雪上,含泪请求他,“皇上,既然我们饱受丧子之痛,为何还要让太后伤心呢?太后与皇上虽在很多问题上存有分歧,可太后终归是皇上的亲额娘,爱子之心不会少于我们,皇上请千万珍惜。”

说着,我跪在地上,朝他叩首,“皇上越是心疼皇儿,可惜皇儿,妾妃就恳请皇上不要再如此伤太后的心,永远守护在太后身边,敬母爱母,和和睦睦,得此天伦之乐,千金难求。”

他在我跟前蹲下,双手扶起我的双臂,哀愁填满彼此眼眶,“皇上双肩背负太多重担,切莫再给自己徒增伤痛,对皇儿的哀思就让妾妃一人承担吧。是妾妃没有尽到做一个好额娘的责任,才会让我们的皇儿早早而去,请皇上腾空对皇儿的难受一并都给妾妃。皇上振作起来,不要再苦苦纠结,皇上康健,太后亦能安枕无忧。将心比心,都是额娘,妾妃不忍太后承受这种痛苦。”

他的指尖轻柔地抹去我的泪水,忽又一把抱住我,“不,墨兰,朕怎能让你独自承担,荣亲皇儿本是朕江山永固的传承,他是朕最珍爱的皇儿,永远都是,这份痛苦,朕要与你共同分担。都是朕不好,只顾着自怜自哀,朕不该这样。墨兰,别气朕,也别为朕伤心,朕以后不再这样。”

我也抱住他,偎在他怀里,我们就这样跪倒在雪地中紧紧相拥,久久都不愿松手。

***

我居住的行宫后院环有一池玉泉,建于一撮角亭子中,独自泡入泉池,任泉水滑洗凝脂,享灵液柔肤之趣。

四周错落有致种植树木、花草,可惜冬寒,皆萎靡不振。若是春夏之季,翠绿茂密、烂漫百花围绕泉亭,缭缭白烟中再弥漫馨香,岂不是美不胜收?

如此静谧、安闲的独享时刻,偏就有人不请自来,偏还未经许可就擅自入池,坐到了我对面。普天之下、莫非王泉,我好像只有接受的余地。

本是双臂打开、双腿伸长的慵懒姿势,可自打他进来后,我便是收腿拢臂正经坐好。特别是他唏唏笑意的双眼在我身上随意漫步时,方才还美滋滋赞叹这一泓清泉透视全身自我陶醉,此刻我却巴不得这水立刻变成黑泥把我裹个严严实实。

“朕从皇额娘行宫出来,就想着召你过去朕的行宫泡泉,泉池宽大不说,关键引入室内,温热暖和,不是?”

他的腿刻意够过来,脚勾住我的一双脚跟,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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