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部分 (第1/4页)

我倏地站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无端情愫撞开心怀,急切地喊他,“岳乐,只要你开口,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道,你就能知道。”

皇上在我跟前时常倾谈前朝事务,我虽后宫一女子,但我心里紧锁许多人和事。我确实知晓政务,可从不参与,也从不与他人说道,谨守我的本分,这也是皇上愿意朝我打开心房的深切信任。

只是这次禁宫深处重相见,岳乐的幽怨衷情,竟让我承担不住皇上的信任,要把皇上的心声直言不讳吗?

“墨兰,我不能为难你,但却是希望知道皇上想做什么?我本好意劝诫,当时皇上也觉言之有理,不会急于求成。可他最近的作为显然另有主张,我就怕事情扩大,波及开去,难以收拾。”

“岳乐,你既是为皇上着想,就谈不上为难我。我知,却不可侃侃直言,自会示意,末了,你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直视他的眼眸,不在乎如何深不见底,但我内心清澈可鉴,他自行思量,因为我始终信他。

先前有官员上疏直言,朋党之害来源于草野,后渐渐集中到朝廷。想要拔本塞源,就该严禁结社订盟,那些社团的建立,起初都是追求虚名,后来就会形成党派,相互攀比,形成一种风气。

由此,请求皇上加以整顿,督促学臣们,实心任职,而那些学子也要加以约束,不要建立社团,纠集盟会,互相投递名帖往来时,不许用同社同盟的字样,违者治罪。倘若奉行不力,纠参处治,这样一来,朋党祸害的根源就能破除。

皇上批复指出,参与社团盟会的部分官员存在操纵衙门,揽权专断的不端行为。在公务上为自己人说好话、拉关系、煽风点火等成为风气,实在可恶。严令禁止此类恶习,如果大臣们参与其中,就会被革职,如果相互隐瞒,事发后一同治罪。

与岳乐探讨时,岳乐坦诚这种风习由来已久。最初结社仅仅是文墨结交,兴趣相投,此人之常情。皇上自己也爱好诗词文墨,一些社团的新文新谈,皇上也都有所了解,甚至对一些文人还颇为敬重。

可一旦这种交情沾上官权,凭此勾结进入官场,而非才学引荐,继而就会在官场上拉帮结派,官官相护,为朝政处理埋下祸患。

皇上亲政以来,一直严厉惩处贪污官吏,但也坚持宽严相济的原则。岳乐认同暂且保持这个状态,多鼓励官员积极效力,完善欠缺的规程、制度,循序渐进。

年初的官员考核,内阁大学士成克巩、刘正宗等遵上谕自陈,乞罢归乡。这是一种考核形式,皇上批复各位继续留任。

而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魏裔介,遵上谕自陈时,皇上却在批复中指责他全无担当,于朝政无益,身为台臣长官,发觉贪黩不法,却称未闻见,也未据实纠参,徇庇欺蒙,辜负皇上的委任。本当严行治罪,姑且宽待,革去太子太保及所加一级,仍照旧供职。希望他以后洗涤肺肠,尽改前非,若复蹈旧辙,定从重治罪。

魏裔介这些年经皇上破格提拔,一路升至现任官职,秉承他一向“处有事当如无事,处大事当如小事”的为人处事作风,倒也相安无事。可这次,皇上毫无预警就给他当头一棒,他塑造出的忠诚、笃实形象遭到皇上的质疑。

(清代都察院为从一品衙门,都察院除监察政治得失外,还参预九卿一起议奏折,凡重大案件与刑部、大理寺公同审断,稽察各级衙门、官吏办事的优劣,检查注销文书案卷及封驳事,监察乡试、会试、殿试,巡视各营等事务。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主管官员,顺治五年定左都御史满、汉官各一人。《清史稿·职官志二》:左都御史掌察核官常,参维纲纪。)

“惩处魏裔介,皇上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岳乐的猜疑我不能苟同,这些年贪污案时时困扰皇上,魏裔介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监察官吏行为本就是他的职责,这种时候大事化小岂非等同纵容不办。本该是他积极参劾,指正污秽,可他从没主动站出,有无官官相护不好说,但失职却是明处。

于是我肯定地冲岳乐摇摇头。

精光在岳乐眼眸中扩大,且同样朝我摇摇头,“果真?不见得吧。”

魏裔介才受惩处没多久,吏科都给事中孙光祀就参奏魏裔介,遇到会议公事,闪烁其词,妄随他人,不明辨是非,不持法正论。并指出魏裔介庇护贪婪的大臣,不以实具奏,另手中握有弹劾官员的奏章,却因为被弹劾者是其同乡,互有交情,就钳口不言,等等欺蒙之事逐一列举,伏请皇上乾断施行。

(都给事中: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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