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

“这……这可如何是好?”廉甲面色焦虑,眼睛里布满血丝,大概是一夜没睡,此时守在床边,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

小貂蹲在一旁,怔怔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

廉尺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浑身焦黑一片,就像是被火烧过似的,全身上下的颜色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嘴唇,在一张黑脸上看起来很突兀很不和谐,显得无比的苍白。

是真的苍白。

他双眼紧闭,眼皮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遍布在不停痉挛的身体表面,床上被褥尽湿,甚至身下都已经积了一摊的汗液。

在廉尺身上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情况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他对身体的控制无人可及,神经传导、肌肉控制等入微级别的操纵也决定了他完全可以自如地控制毛孔收缩,但现在他毛孔松弛,如同开了阀的龙头一般不停泻出汗水。嘴唇已经变得干裂,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现在一眼望去竟然纵横沟壑的全是深深裂口!眼窝凹陷,皮肤弹性也变得很差,小貂用爪子轻轻按了一下,竟然微微凹陷下去,半晌才弹起来——这是体内水分大量丢失的表现。

廉甲并不懂西医里的说法,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判断力,看到廉尺身上的情况,他大概知道廉尺会很想喝水,所以每隔小半个时辰就会喂一次水。昏迷中的廉尺就连最本能的吞咽动作也没有,喂了水进去就会流出来,他便很细心地折了根苇杆,用两根手指拈着蘸了水,再小心翼翼地伸进廉尺嘴里,一直到咽喉位置,然后食指轻轻在苇杆上弹一下,两三滴水珠便被抖落,顺着喉咙流下去了。

每次喂一小碗水,那根细细的苇杆大概需要两千多次才能蘸光碗里的水,这也意味着廉甲每喂一次水都要重复蘸水动作两千多次,还要小心翼翼地伸到廉尺的咽喉位置,在这过程中既不能让水珠滴落也要注意不让苇杆伤到廉尺,然后再抖落水滴,接着再重复,实在是一个很费力的工程。

从夜里到现在,喂水八次,不停地重复动作近两万次,任是谁来干这事,大概都会有些失误的次数——廉甲却没有,一次都没有。

非但如此,他的动作依旧沉稳,丝毫没有颤抖,面上也是从容平静,唯有眼神中隐隐可见焦虑的光。

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他完全可以自己喝一口水,再将苇杆伸进廉尺咽喉处,用嘴将水度给他,这样就省事多了。喂一次水,也就是几口的事儿,何须如此麻烦。

廉甲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却怕如此做了遭廉尺嫌弃,他心里也在说老子给儿子喂水多大点事儿,哪里需要如此小心?但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不敢这样去做。

他心里清楚儿子对自己有多冷漠,从那次昏迷醒过来之后一直便是如此,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分明能感受到廉尺面对自己时的那份淡漠与生疏。他曾在无数个中宵午夜梦回,想到此处便悲从心来,险些失声痛哭,只觉人生就像眼前巨大黑暗,让他差点窒息,心中孤寂又如同江河席卷而至,让他无路可走,爱妻早逝,儿子冷漠,所谓坎难人生,大抵便是如此。有时他也会生出些绝望心思,想这毫无光明的人生不如自行了断算了,但终究是放不下,很快又强行压下,浅浅睡去,第二天醒来面对廉尺,仍然是笑脸相对。

内心深处的不调和,是很矛盾的事儿,也是很痛苦的事儿。但既然是人,总会人生疾苦,哭一哭诉一诉也就好了,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只不过他的苦,说不出,在心里。况且过不去也得过。

此时刚喂过水,轻轻摆动两下手臂,他对小貂说道:“你在这看着他,我去弄点药草。”

小貂很通人性地点了点头。

廉甲走后,小貂跳到床上,将脑袋抵到在那廉尺的脸上轻轻蹭着,显得极为亲昵,神情也是极为享受。

那神情看上去是如此惹人怜爱,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厌恶的小狗,终于趁着主人熟睡,抓紧时间去悄悄亲热片刻。

看了让人心里有些难受,是心酸的感觉。

如此过了片刻,它用头抵了抵廉尺的脸,没有反应,又抵了抵,仍旧没有反应。

它这才注意到廉尺脸上的豆大汗珠,不顾自己的皮毛已被汗水沾湿成一络一络的,它不停地用头去抵廉尺的脸,却一直没有反应。于是它的神情变得很是悲伤,默默趴在床头,小脑袋安静地靠在并拢的爪子上,两眼紧盯着廉尺,火红的眼珠里满是焦急之色。

感受着小貂对自己的亲昵,廉尺第一次心里并没有排斥,只是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