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一壶”给了钱盖聂又道“我们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可以”许是银钱给的爽快,老丈答应的亦是爽快。摆上酒,外加几碟咸菜,兀自感慨“这兵荒马乱的,谁还去开客坊,能逃的都逃啦,你们找不到地方住宿很正常喽”
战乱频频,流民四起,哪里平定往哪里走。然而,当今天下,何处可安生?放弃了故国家园,放弃了祖辈姓氏,只为得一方乐土。五湖四海何其大,却没有一寸止熄战火、没有一国能保他们一世长安。只能在路上,直至倒下。
盖聂默了默,缓缓开言“待天下太平,一切都会好的”
荆柯闻言大笑“诸国不灭,纷争不休,乱世何以结束,天下何以太平?!”
盖聂猝然抬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神色将荆柯望着,赤瞳如烈烈焰火灼灼燃烧。甄一杯酒举到荆柯面前“请饮此杯”
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荆柯明显从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看到惺惺相惜的认同,敛了笑、还以同等的郑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怎么不晓得师哥几时认识了这么个人?”荆柯看得出来的东西,与盖聂相处多年的卫庄又岂会看不出!委实料不到被他视为市井之徒的荆柯竟得盖聂这般看重。捏着酒杯,神色不变,语气也许素日无二,却无端叫人觉出一股冷意来。
“早些年荆兄曾携妻子至鬼谷与我切磋,那时你尚未拜师所以不晓得”。比试输了也全无芥蒂,非得邀他去喝酒,说“人生无酒不欢”。终究拗不过随他去了,酒没喝几口,净听他评酒了。齐酒如何、燕酒如何、赵酒如何都没在意听,应是想着终于结束、耳朵不用再受折磨,最后一句总结的话倒是记住了。荆柯说“最够味儿的当属秦酒。不加任何勾兑,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是热的,烈性十足”。当时只觉这人豪爽,如今看来或可为朋友知己。
“妻子”二字一出,荆柯徒然变了脸,搭在案角的手猛地一拍、食案震裂,怒气上头双目瞬时充血,低声恨道“阿丽被齐王!送进了咸阳宫”
酒水荡出,险些溅上衣袖,卫庄蹙眉,掀唇讥诮“那你可是要去咸阳夺回妻子?”
荆柯泄气,眉头拧成一团,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念无忧。没有听出卫庄话里的嘲弄,照实答道“不,我要去燕国杀一个人”
至于杀谁,荆柯没说,聂、卫二人也没问。一壶酒饮尽,荆柯起身辞行。
卫庄本就不待见他,下鄂一扬算是回应,不做半点儿挽留。
夜如泼墨,盖聂好心提醒一句“天已经黑了”
荆柯哈哈一笑,全不以为意道“走惯了夜路,自然就不怕黑了”一脚踏出门外忽又回头望着卫庄似是无意笑问“瞧兄台形貌不像中原人,能否告之姓名交个朋友?”
“卫庄”只报了名字,对交朋友这么一说不置可否明显是不想。
荆柯摸摸鼻子又是一笑,拎着酒葫芦迈步隐于夜色。
指腹无意识研磨杯沿,睫羽半垂,皱着眉。盖聂惊怔,除了姓名之外他对这个师弟竟是一无所知。盖聂从来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但凡无碍无害,再怎么光鲜亮丽他也能目不斜视地一带而过。卫庄是他师弟,对他而言知晓这一点已然足够,便也没动过深究的心思,这原也没什么,只是今日被荆柯点到,却莫名心惊。到底是自己的忽略,还是他刻意的远离?盖聂不知。
虑了虑,谨慎道“小庄,你、确实不像中原人”言外之意便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
第10章 第十章 执念太甚
卫庄睨他一眼,倒杯清茶呡了一口,自嘲轻笑“我母亲是异族歌女,偶然遇到出游的………我的父亲,不幸被他看上,做了他众多姬妾中的一个”说到这儿唇角笑意愈甚,眼底益发的冷,嘲讽不加掩饰“更不幸的是,我母亲也看上了他。可他看上的无非是与众不同的美貌。以貌侍人能好几时?我尚未出生母亲便失了宠信,彻底被遗忘,所以我成长至今都未正式见过那所谓父亲的面。也就一个兄长尚算不错”
卫庄说的轻描淡写,但盖聂能够想象一个不被看重的孩子曾受过怎样的轻视冷遇,以至于养成现在这种性格,心脏宛如被人攥住发紧发疼,哽了哽才问“你母亲她……?”
“她去世了。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一大口茶水入喉,卫庄晒然嗤笑,不见悲伤“前殿琴瑟靡糜,冷宫风雨凄凄。可笑的是,她至死不怨、至死等候!简直愚不可及。”目光一凝,转向盖聂,一字一顿道“若是我看上的,必得抓在手里才甘心快意!化骨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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