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里呢?

一听说杨红出国的事,婆婆就转开了念头。婆婆的方言不好懂,都是周宁翻译给她听的。婆婆说,听说美国那边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你到了那边,也生几个。我四个儿媳妇,这三个都因为超生被结了扎了,没指望了。你没结扎,我们周家就靠你了。

杨红听不懂婆婆的话,但婆婆听得懂她,因为她说的是普通话。电视里广播里天天用的话,婆婆还是听得懂一些的。所以婆婆对她自己的语言能力一直有点自豪:我听得懂你的话,你就听不懂我的话。

杨红说,就半年时间,哪能生小孩?怀个小孩都要十个月。

婆婆说,你不会揣一个出去生?

“生了谁带?”

“送回来我给你带。”

杨红想到婆婆带小孩的方法,有点胆战心惊,望而生畏。周宁几个兄弟加上他们的媳妇都在外面打工、做生意,七八个小孩都放在家里让婆婆带。婆婆带小孩那真叫有大将风度,基本上执行无为而治、自生自灭的政策。

杨红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腹部,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真的像婆婆说的那样,揣了一个到美国来了。

裹挟在机场滚滚的人流里,杨红四下张望着,想找到特蕾西,但很快就失望了。在汉城转机的时候,时间太短,根本没空跟特蕾西说话。后来在飞机上上洗手间时,看见她在同一架飞机上,坐在近水楼台先得厕所的地方。飞机上很安静,乘客都在睡觉,或者戴着耳机看电视听音乐,杨红也没好意思走上去跟特蕾西讲话,只跟她招招手,算打过了招呼。

这一路之上,朱彼得讲过的一些注意事项,好像正在一点一点被实践证明着。换机的时候该怎么怎么样,在飞机上怎样填I…94表,下了飞机怎样租个小车推行李,等等等等,事无巨细,都料到了。

不知道是因为人在美国,举目无亲,还是朱彼得的话帮了她很大忙,杨红觉得对朱彼得的印象和感觉都好多了。她觉得朱彼得应该在洛杉矶的什么地方,因为他对洛杉矶机场好像很熟悉。会不会是跟他自己说的那样,是机场的清洁工?听说文科博士在美国潦倒得当清洁工的大有人在。

这样一想,杨红对那些推着清洁车的男人就有点注意起来。

2

入关很顺利,问的问题没超过朱彼得讲的范围,所以杨红也没觉得交流有困难。出国这种事,一旦语言没问题,感觉就慢慢良好起来。

杨红小心翼翼地把护照等文件收好,又随着大家站进另一个队伍,听说这里是美国农业部检查违禁农副产品什么的。听朱彼得讲,过这一关就有点靠运气了。大多数人什么事都没有,箱子都不用打开,问两句就过去了。但也有运气不好的,带了形状特殊的东西,孤陋寡闻的老美没见过,一惊一乍,先没收再说。

特别是“9。11”之后,美国是草木皆兵,觉得男女老少都像是本。拉登派来的人肉炸弹,颇有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蛮横。海关的工作人员,也并非个个都是精英,有些甚至是做兼职的,朱彼得说他就遇到过一个,是家中学的物理教师,平日里教他物理,周末就来海关把守国门,看见他带的香菇,像牛顿看见坠落的苹果一样研究了半天。

杨红有一点担心,不知道自己箱子里放的那些佐料啊、调味品什么的,算不算形状怪异。朱彼得在班上讲过,说你一出国,就会发现,就算是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你的一个中国胃。你的胃呀,那真叫爱国,吃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吃中国东西让它受用。

朱彼得说很多人刚到美国时,都是穷得吃不起青菜,只能吃鸡腿。吃多了,一听到“鸡腿”两个字就犯恶心。在国外什么都不怀念,就是怀念中国的早点。顺着那个长街,一溜地摆着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一天吃一样,可以吃一个月不重复。想中国的早点想成了疯,想起那些小吃摊上飞来飞去的苍蝇,都有了亲切的感觉。如果早点不好吃,哪来的苍蝇?所以美国的早点可以说是糟到了连苍蝇都不喜欢的地步!

但朱彼得的另一句话却引起了杨红的反感。他说他在美国每天早上牛奶面包地吃了一年,对移情别恋都能理解了:不管什么东西,你吃久了,就吃厌了。

杨红记得自己反驳他说,“你天天吃米饭没吃厌呢。”

朱彼得强词夺理地说:“那不同,吃米饭是为了饱肚子,没菜也吃不下去的。人们的注意力都是在菜上面的。天天吃米饭,不是吃味道,而是吃习惯,饿了拿来饱肚子而已。菜还是要经常换一换的,不然就吃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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