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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黼仓促而来,便是因为晏王妃也听说了此事,又因知道是崔家姑娘,自然便有些不喜,就传赵黼来问可知晓此事,赵黼起初还只说道:“外头胡吣的,母妃怎么也听那些。”

晏王妃道:“世人都在说,难道还能是捕风捉影不成?”

赵黼仍不以为然状:“世人最爱传这种无凭无据的流言蜚语了,说捕风捉影都抬举了。”

晏王妃叱道:“母妃跟你说正经的,你如何只管搪塞?莫非让我去崔侯府问究竟么?”

赵黼见她动了怒,便才说道:“这件事我知道,跟崔云鬟并无关系。”

当下把鸳鸯杀同卢离之事跟晏王妃解说了一遍,趁机又将“小凤子”的话说了,道:“我什么也不瞒母妃,小凤子就是崔云鬟,是我骗她来府内的,本是要护着她,谁知仍是给人引了去,这本是孩儿护卫不力,最后却还是她同那贼人周旋,才得以自保,别说她这样能耐,纵然她真的因此受难,孩儿也一定要娶她。管世人说什么呢!”

晏王妃听了这内情,一时满心震撼,竟有些转圜不过来。

赵黼又握拳道:“母妃不必去崔侯府问,我也正有话要问她,我自去寻就是了。”

祠堂之中,蜡烛有心,默然垂泪,而赵黼问罢,云鬟不答。

赵黼才看出她神色不对,正要询问,云鬟忽然道:“关于什么提亲之事,我的确不想应允世子,然而这件事的确不是我传的。世子却先认定是我。”

赵黼无言以对:他知道云鬟先前不过是缓兵之计,因此听外头传出此事,且知道此事的不过白樘等几个人,他们绝不会透露半个字,惊恼之中,便疑心是她自污。

一时有些后悔自己言语莽撞,便道:“阿鬟……”

眼神柔软了下来,赵黼道:“阿鬟……是我太性急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只是有些怕,毕竟从鄜州到如今……我……”

赵黼不动真则已,一动真,竟不知要如何说,口齿上便有些期期艾艾。

云鬟浑身虚脱,只死死地靠着门扇,连头也靠在上面,因此有些微微扬首的模样,双眸漠漠然地凝视着他:“别说了。”

赵黼道:“阿鬟,你信我……”

“别说了,”云鬟眼皮无力垂落,眼角依稀有一丝水色,轻声说道:“王爷,我们都别装了。”

第141章

烛火闪烁,浮光点点,一如银河星影婆娑。

这一句话说出,如梦如幻。

赵黼神情一变,几乎疑心她叫错了,然而那一声“王爷”,宛若前世今生于眼前交替,怅怅然然,婉婉转转,又怎会叫错?

而她靠着门柱站在彼端,微微抬头之故,显得下颌越发小巧,近来她仿佛更瘦了好些,本就年纪小,身量亦没长开,如此更觉弱不胜衣,形销骨立。

烟眉微蹙,眉尖凝着淡淡倦意。

赵黼涩声道:“你、你在说什么?”

祠堂内弥漫着蜡烛燃烧的气息,同近百年来木料陈腐淡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云鬟微微睁开双眸,看见赵黼就在眼前,身后一排排或明或熄了的烛,火光跳跃,他背光而立,面容有些模糊。

从今生跟他相遇,直到现在,以她的记忆之能,只要略加细心回想,便会找出无数破绽。

先前在鄜州时候,他无意中曾叫过她“阿鬟”,虽说即刻解释过去,却已经留了一个信号似的。

此后,因那玉簪的事他兴师问罪,曾对她说“既然未做,又为何不解释?”而她答“纵然解释了,你难道会听?”

他们两人,本就彼此话中有话。

期间种种琐碎细节皆掠过不提,关键是在她欲往江南的时候,他竟暗中修书给崔印。

虽说后来,他不等她来质问,自己先给了原因,但云鬟已经并不能轻信了。

他们相遇之初,赵黼也不过是个懵懂未开的少年,这样顽劣的少年,纵然对人一时兴起,却也难以做到他这个地步。

上京中途拦阻,他无非是不愿她离开,无非不愿她离了他掌心而已。

来京之后,他头一次偷偷把她从凤仪强带出来,两人于酒楼之上,他点了许多吃食,竟都是她的口味,当时他大概是下意识之举,故而点过之后,有些醒悟过来,神色才有些不自在。

当时云鬟心里明镜一般,却只做不知。

再往后,便是沈舒窈到崔侯府,正赶上崔印请他饮宴,云鬟是故意留下沈舒窈的,只因她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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