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2/4页)

,闻了声。

“罢了。”

接下来的谈话,有一句,没一句。衣食住行,诗词歌赋,极尽随意,全无章法。相比之下,沉默的时候反而居多。久而久之我也只能确定,她的兴趣并不在朝政之事,甚而,也不在苏鹊的身上。

她也许真是如当初的邀约所说,只是找个人过来,遥遥隔着帘帐站着,说几句话,消磨时间罢了。

而冒险来此一次,我最后得到的,大概也只有幕帐之后,那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

“太后,”于是在又一次冷场的无声后,决意奋起一搏。“上次太液池边见到太后,太后唤臣‘玉郎’。微臣并无此称,事后想之,亦不得其解。太后所唤,可是……另有其人?”

室内静寂无声,金黄的幔帐轻轻摇动,名贵的檀香燃起青烟,自帐后两座三足香炉内,徐徐攀升。

江陵出白少,入海夸玉郎。

江左百姓熟知的风流名号,京城却少人能对。

太后兀然自榻上站起来。

“苏大人。你现下,住在重华宫吧。”

纤细的身影渐渐移近了帘帐。

太后的呼吸吐在薄如蝉翼的金丝上,纹理的波动清晰可见。

“皇上平易待人,但是哀家却不曾记得他让谁入宫追随过。由此看来……苏大人在皇上的心中,并不与别人相同。”

我猛然愣住。

那帘后的声音,还是清清雅雅,带着凉薄的寒气。

“不过,皇上还年轻,哀家却老了,并不喜分心去管他的事。就好比皇上料理着朝政那一大摊子……平白也不会问哀家这里一样。”

我听懂了。

想来多么可笑。我当她真是一个饱受风障折磨病弱不堪的老妇,却忘了她是生养出精如狐狸儿子的女人,是安安稳稳,在深宫生活了半辈子的女人。

得到了我应得的胁迫和警告,转身,她又回了坐榻。

一切都像未发生时那般优雅。

得了这样的吩咐,我想也该要离开了。

帘帐之后,秀美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端坐,姿态高贵,行止雍容。活似一尊像。坐在炉烟之中,却远隔人世烟火的像。

静静挨了一炷香,心里的主意更定。我拱起手,行大拜之礼,伏地沉声,“娘娘,请容微臣告退。”

没有动静。

有一刻,我觉得似乎里面的人,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刚才那个低语将彻骨威胁诉说的人,并不曾真的存在。

原地跪着,将双手交叠体前,拇指相扣,余指成排,再高高贴于额际,挺胸,抬头,拜下,平地叩首。

如此三个反复。

“娘娘,时候不早,请容微臣告退。”

——啪。

快而清脆的一声响。

只来及侧身,却未躲过飞来的东西滚过衣角,顺着褶皱,滑到一边。

原来是一只杯盖。

里面颤抖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来,“……为什么走,为什么?”

我无言听着公室现存最尊贵的女人,发出失去平静的低嘶。心里有一个声音淡淡的道……为了离开你,离开这个可怖的地方啊,娘娘。

“你不能如此……你会后悔,你会——”

语句在葱玉般的指尖揭开金帐的刹那截止。

无任何预兆的,被狰狞破坏了美感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眼前,却迅速失却了血色,只一瞬间,像是愤怒的火焰熄灭,换成冰封的雪原。

“你,你方才……”

行了吴地之礼。

她用的腔调,已不是方才那种凌厉的气势。

“娘娘!”

我大胆仰望了一眼圣容,却被那种凡人显然不该见到的恩威吓阻,惊恐的垂下眼眸,抖着身子向前爬了两步,“娘娘……您还好吧?”

吴礼古雅。可是,那又是现今天下文人间流传遍的礼数,附庸风雅,邯郸学步,好仿者众。

我不过是个庸人。

太后的玉手扶住了额。她漂亮的凤目吃力的撑起,瞥了我一眼,退到花厅最近一张椅上,另一只手按住了胸口。

“哀……哀家……”

一句话的工夫,她额上冷汗连连,脸色从白发红,再发紫,发青,露出的脖颈隐有青筋暴跳,手揪着胸口,将上好的衣料揉成一团。

只是临走时赌咒发泄的行为,却没想到她如此不禁刺激,竟一晃神间,又将我认作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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