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四周死寂无声,他沈默了许久,隐约听到有仆役脚步声走近院落,终是张开眼,用和往日无异的平静语气,唤那人进来。

「那三具尸体是昨晚闯进来的盗贼,抢了财物後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互殴死了。你叫管事再找几个人来,把尸体抬去见官罢。」

那仆役见满地血迹,不敢多看,忙领命去了。

清明转眼即至,沈日暖赶回姑苏扫墓祭祖,听家里仆役说起剑庐被强人两度闯进,没丢失财物,第二次居然还死了三个盗匪,他可不似家里仆役和那些官差好糊弄,大感蹊跷,向大哥追问详情。

沈沧海知道瞒不过这精明的四弟,便将商夕绝造访与杀手之事如实相告。

「大哥,都是我太糊涂了,只忙著走镖,疏忽了你的安危,该死!」沈日暖直叫危险,自责一通後,即刻从镖局调了两人来当护院。自己也推掉了手头几单生意,在家陪著沈沧海。

如此战战兢兢之间,一月时光飞快而过,剑庐依然风平浪静。

确信不会再有杀手来袭击自家大哥,沈日暖如释重负,重返镖局。

永昌宫中,众多俊美侍者忙碌奔走,进出於大王的寝宫,端水、送药……

商吟鹤摘下了玉冠,锦缎华服也褪到腰间,赤裸著上半身,手里平托著自己的佩剑,直挺挺地跪立在永昌王的锦榻前,满脸惨白,在周围璀璨夺目的珠宝光芒里显得极为突兀。

往来侍者无不暗自嘀咕,却谁也不敢向这已在寝宫中跪立了半天的鹤王爷多瞧,只管默默做著自己分内之事。

「都下去。」待御医重新包扎好伤口,锦榻上背对众人而坐的男人终於一挥手,将众人喝退,这才缓慢转身,居高临下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商吟鹤,面无表情地轻笑:「吟鹤,你竟然学会阳奉阴违,背著我玩花样了。买通随我去姑苏的那三个侍卫,叫他们暗杀沈沧海。呵,是不是等哪天,你连我也想杀了?」

「皇兄,我绝没有伤你的念头!」商吟鹤猛抬头,灰眸已因懊悔变得通红,大声道:「我只是不想让那沈沧海迷惑皇兄,才想替皇兄除掉他,绝非想对皇兄你不利!谁想那几人竟敢大逆不道伤了你,吟鹤自当领罪。」

他将手中剑高举过头顶,自忖已无退路,毅然道:「皇兄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只求皇兄往後别再迷恋那瘸子,吟鹤死而无憾!」

商夕绝在面具後大怒,厉声道:「我说过不准再叫他瘸子!」

「皇兄,你醒醒罢!」自从看到自己最敬服之人为了那可恶的瘸子负伤归来,商吟鹤本就心痛万分,此刻见皇兄仍执迷不悟,他更是悲愤外加失望,以首顿地。「皇兄你身为永昌国君,却为个中原人动了心,失魂落魄的,丢下军国大事去找他,还为救他受此重伤,像什麽样子?传扬出去,定会遭大臣们和诸国国主耻笑,还怎麽号令盟国,扬威西域?」

商夕绝突然从震怒中静下来,目光冷冷,盯著商吟鹤,一言不发。

他异常的缄默反令商吟鹤胆寒,打了个冷噤,止了声。

商夕绝打量著他一脸的惶恐和不服气,蓦地一笑,慢悠悠道:「怎麽不继续说?我有了喜爱之人,便是不成体统?」

商吟鹤咬了咬牙,拼著一死,豁了出去,只望能骂醒商夕绝。「皇兄你若是玩玩,也就算了,怎麽把他当了真?这麽儿女情长的,简直就像那个窝囊废,没出息!」

他说话,等著皇兄大发雷霆。果然听见商夕绝森然长笑,拿起了他高举的佩剑,拔剑出鞘。

皇兄气得不轻,多半会将他立毙剑下罢。商吟鹤苦笑,引颈待宰,却见商夕绝只是伸指轻轻一弹剑身,波澜不兴地道:「吟鹤,你可知道,我为何会中意沈沧海?」

「恕臣弟愚昧,不知道。」商吟鹤确是打破脑袋,也想不通皇兄怎会迷上那瘸子。明明皇兄最初,只不过看中那瘸子那张脸,想多个藏品罢了。

商夕绝淡然笑:「吟鹤,你和所有人一样,只想看到我威风的那一面。所以我当日伤重,沈睡不醒,你就将我丢去了雍夜族。只有沧海他不同,我是国君也好,窝囊废也好,他都可以一视同仁。这点,你们永远也做不到。」

说著,却不禁暗自蹙了下眉头──在沈沧海心目中,他这国君的地位,恐怕还是不及那自卑懦弱的家夥罢,著实叫他郁闷……

商吟鹤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说得没错吧?」商夕绝微微冷笑,将佩剑抛到了商吟鹤脚边,长身而起,缓步走到那张黄金轮椅前,伸手轻拍著冰冷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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