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1/4页)

“不……达娃……宇琼……”舅舅涨红着脸,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达娃和宇琼?达娃和宇琼?我飞快地转着脑子,舅舅到底想说什么?

“达娃……达娃……不能……不能和……宇……宇琼在……在一起!”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在一起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感觉自己握着的手渐渐无力、渐渐冰冷,我把它放进被子里。看着那张脸,仿佛睡着一般,宁静安详。

嘉措带着医生、护士进来,检查后说:“他已经走了!”

我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嘉措搂住我,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伫立于窗边,默默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送舅舅的灵魂远去。

窗外,冰雹下得越来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寒意透过玻璃窗直逼室内。

舅舅就这么走了,走时年仅四十八岁。宇琼赶来操办丧事。

看着宇琼不梳不洗,忙进忙出,我有些心酸。他十岁就到了舅舅身边,快十一年了,已经建立起如父一般的感情。

在西藏,没有养子、私生子和亲生子的区别。只要是自己老婆生的孩子,不管跟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自己的孩子。而像宇琼这样,因为对方没男孩,过继来的男孩子,家人也会如亲生的一样对待。在宇琼的心里,他虽然叫欧珠舅舅,其实舅舅的地位早超过了父亲。

我们在拉萨也没什么亲戚,丧事就办得简单一些。嘉措的几个朋友帮忙,朗结和边玛把舅舅送去了止贡堤寺*台。虽说没什么豪华的仪式,但舅舅能从止贡堤寺去天堂,也是件幸事。

因为传说,从这里走的亡灵,不用参加轮回。

走的那天,也是早上四点,喇嘛算好的时辰。从窗户看着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悲从中来。这才多久,半年的时间不到啊,阿妈走了、孩子走了、舅舅也走了……

嘉措给我披上外衣,说:“别难过了,舅舅已经去了天堂,别让他挂念。”我点了点头,止住了眼泪。

我不怕死亡。死亡不过是今生的结束,但来生却为此得以展开。但我怕离别。佛祖说,五百年的修行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有幸能作为亲人长相厮守,那需要几世、几百世、上千世的苦修啊!短短几十年的缘分,突然间就如风筝断了线,除了回忆,除了梦萦,从此就再也见不着了,怎不叫人肝肠寸断!

宇琼本来是要去送舅舅,但嘉措阻止了他。他们虽说不是亲生父子,但多年的相处,已经建立起了父子一般的感情。嘉措是怕宇琼去了,反而让舅舅牵挂,难以永生。他搂着宇琼的肩,两人坐在楼道上,宇琼把头埋在手里,一动不动,嘉措在轻声劝慰他。我则靠在窗边的墙上,看着黑漆漆的院子,心里是无可奈何的空洞。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藏婚(3)

橘黄的灯光洒在我们身上,一股淡淡的哀伤弥漫着。

走了走了,一走就百了了。活着的人该如何面对这份生离死别呢?

舅舅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打不起精神,吃什么都不香。莲来看了我好几次,见我都是蔫蔫的,也没精神陪她好好说说话。她跟嘉措说最好带我去医院看看,说我身体不好。

嘉措最近哪儿都不去,一直陪着我。他以我身体不好为由,不准朗结和边玛进我房间,兄弟俩倒也老老实实听话,每晚在外间睡了。除了我身体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外,嘉措作为一家之长,权威也是不容忽视的。公公不在,嘉措的话在我们这个小家庭来说就相当于圣旨,别的兄弟只有服从。

其实我们在一起,也是什么都没做。此次见他的最大不同,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无休无止地索取我的身体。晚上他只是搂着我,轻声跟我讲一些外面发生的趣事,直到我睡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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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问过那个电话,他也没提起。难得的一份温馨,何苦去破坏了呢?再说,痛虽痛,还不至于到无法接受的地步。生在此地我们自小就明白,身体的流浪并不代表心的流浪。只要他还关注这个家,关注这个女人,带领着兄弟们一起奔向富裕,他就是个好男人,合格的家长。

那天早晨,当我起床打茶时,突如其来的一阵呕吐,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一般。宇琼睡在外间,听到动静,赶紧爬了起来,一边给我捶着背,一边大叫“朗结,快起来,拿杯热水过来,阿佳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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