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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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他停笔落下最后一个字。

盛苡歪头看向他,指着胸口问:“大人问我吗?”

他拔出腰里的白汗巾擦完手,顺手扔进她怀里,眯起眼睛视她。

他距她不过两步远,震慑的视线投射下来沉沉压在头顶,盛苡忙从胸前揭下他的手巾攥在手心里,忐忑着接受他的审问,低头答道:“奴才盛苡。”

幸好他只问了名,若是问出了姓,她的身份搞不好就要穿帮了,紫禁城易主后,从前旧的用人尽数被驱逐殆尽,换了爱新觉罗氏的旗下人,她的名字鲜为人知,实际上并不具备威胁。

他身上具备着某种威仪使她感到惶惑,却又不得不顾及他言语上的不便,怯怯掀起眼皮觑他的神色,只是嘴唇微抿着,似乎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

她心思一动,一时有些感慨,抬起脸略有笑意,絮絮道:“奴才盛苡,茂盛的盛,“采采疲к印钡能樱�錾�悄辏�煜麓蠓幔�鞯赝虬S千仓,粮盈粟沛,奴才她爹为奴才起这名,寓意与天下人同庆……”

年幼美好的经历,她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独自回味,从不敢跟别人念叨,难得今儿碰着个嘴巴严实的,她便斗胆叨扰几句,说出来自是另一番感受,更能体会出过往从前的欣悦。

天穹宝殿里一室安和,养心殿那厢早炸开了锅,四喜对跟丢万岁爷这项罪责感到万分惶恐,他在养心殿门口转磨着身,被小六子敲着脑袋痛骂:“这里头灌浸的是不是豆腐花啊!你成不成?不成下回轮值我找别人去了啊!赶紧的!想咱们万岁爷上哪儿去了?”

四喜泪汪汪的,抱着脑袋喊冤:“是万岁自己说的,不让人跟着,我偷溜着被发现,好被训了一顿呐!”

既是皇帝有心遮蔽行踪,过分惊动反倒不妙,小六子稍一推想,给出决断,怒目而视道:“你把这儿守劳了,我上别的地方瞧瞧去。”

四喜望着他踱步悠然的背影诺诺应是,小六子出了乾清宫直奔南果房,他尊守干爸爸金成辰时的嘱托,打算耽搁几句话的功夫先跟凭空多出来的这个干妹妹碰个头,再去找失踪的万岁爷不迟。

宫里消息传的飞快,张元福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已知其来意,一定要邀他进房里叙话,“六公公今儿得空上我这儿来了,不赶巧,盛苡那孩子勤快,天穹殿里有些活计,她赶那儿去了,早知道我就该拦着,您先屋里坐着,我找找她去?”

这恭敬的态度里还套着层意思,小六子略略一品,露出安抚的笑容,推辞道:“不客气!既这么,我舒趟腿儿去,咱们做奴才的,哪儿能娇惯着,我这干妹妹劳您照应,该怎么用还怎么用,不然怠慢了主子,回头害得还是自己,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张元福不由对他刮目另看,暗道其年纪轻轻已如此练达丰富,心有所向,御前得幸实为情理之中,愈发谦逊地送他远离。

小六子又一路赶近天穹殿,未曾谋面一人,已甚觉奇怪,探眼往殿里张望,顿时汗雨簌簌,依照干爹的描述,殿里那一抹倩影定是他干妹妹无疑,露出三分有二的侧脸,看出一眼果然马上就使他想起储秀宫的那位主儿。

而她近旁那人正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千寻万找的皇帝!

眼前的情形如当头棒喝一般,事觉蹊跷间,他只得先避在门边,窥探一二也好再做计较。

“祁冀是你什么人?”

嗓音果然好听,叩玉鸣金似的,合着清冷无起伏的调子这样问向她。

她浅浅凹现的梨涡一晃失了形,瞳仁涣散缓慢透出孤寒,他在里头的面影也逐渐模糊起来,熟悉的语音腔调一如当初地响在耳旁,字句锥心难忘,也只他有底气凭据胜利者的倨傲直呼祁朝建贞帝其名。

十年前她面对的是他国质子,十年后,咫尺天颜,他是她的仇人,她却不得不栖身为奴,敬他如主。

“奴才盛苡给皇上请安了,回皇上话,建贞帝是奴才父亲。”

她额头抵着砖缝,两只肩头无可抑制地颤动着,低俯的模样酷似一只折了颈的丹头鹤,抖羽扇翅,极力保持最后的尊严。

“一人元良,万邦以贞,你父亲他一人降善,以保取整个儿祁朝赦免屠戮,朕对这点无可指摘,以为建贞之意也就在此了。”

他语气平舒地哂讽似乎起了效用,她肩膀缓缓垮了下去,抬起头横泪看向他。

皇帝不急地审视,盛苡全无乞怜的神色使他眉头微锁起,心里渐生火气。

☆、选官子

“你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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