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页)

开四个炉子才能干得了。小人已经列了一份名单,都是东京城里相熟的铁匠或者雇工,只不过铁匠每人每天的工钱要三百文,雇工也要一百五十文。”

高登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你既然觉得蒸馏锅能做出来,那么就由你来总理全局。你会写字吧?”得到陈平安肯定的答复之后,高登接着说,“那就简单了。你回去给我拉个单子,把能想到的费用都列在上面:买生铁要多少钱,买煤炭或者木炭又要多少钱,人工多少钱,工具磨损的费用多少钱……这叫工程预算。我看了觉得没问题,就按照你的预算,把银子拨给你。其中细枝末节的小事,你都可以做主,就不用一一跟我说,除非是遇到什么必须要我出手解决的事情。”

陈平安心里腾腾直跳,倒不是他官迷,为了一下子升职当上工头感到激动,而是他恰好有一个非要高登才能解决的事情。

“衙内,还真有这么一件事。”陈平安看出了高登的不耐,仍然咬着牙决定拼一下,“衙内今天画图样的手法,让小人大开眼界。小人回营之后,本来打算给蒸馏锅的各个部分,也都画个拆解的样子出来,却画得不得要领……”他自己都觉得跟高登学画图的要求过于无理,期期艾艾地不好意思提出来。

“想学啊?我教你啊。”高登若无其事地说到。

“啥!”陈平安往后跳出三尺,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出一个守中有攻的姿势,像看妖怪一样看着高登。怎么会这么容易?你有病吧?陈平安心里想。

“想学啊?我教你啊?”看见陈平安反应这么大,高登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回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悲喜交加。

陈平安可不知道高登第二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来这是电影《功夫》里面周星驰对火云邪神说的一句话,所以高登先是觉得好笑,可是马上又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熟悉的生活里而有些悲伤。陈平安心想,嗯,高衙内的这个表情,倒跟那些大匠们在入会仪式上把自己绝活交出来的时候差不多。

“想。”陈平安愁眉苦脸地回答说。

按道理,他应该说一些“得蒙不弃,收入门墙,必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套话,然后梆梆梆磕三个响头,再给高登送十条腊肉作为束脩。可是陈平安说了一个“想”字之后,就没了下文。不是他鸡贼,不愿意掏束脩,而是因为百工会并不是行会,乃是一个传承技术的门派,陈平安身为门下弟子,不可以随便拜师。因此陈平安不免担心高登会不会因为自己礼数不全而改变主意。

高登不知道陈平安内心戏这么多,以为他有些畏难,于是说道:“透视法并不难学,我告诉你一个关键,你回去多加练习就能掌握。”

高登站起身,指着自己的椅子,让陈平安仔细看,然后闭上眼睛。

高登问道:“可曾记得我座椅的式样?”

陈平安闭着眼睛说:“记得,是圈椅,上圆下方,取的是天圆地方的意头。椅子是红木做的,椅背上的镂空花纹是连锁万字纹,椅圈上用榫子连接的地方几乎没有缝隙,整个大宋有这种手艺的不超过三家,会把椅子腿做成了狮爪样子的,就只有杭州的柳记——他们家最浮夸了。”

“你还是木匠吗?”高登气哼哼地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先看轮廓。”

“是。”陈平安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用高登吩咐,又把眼睛闭上了。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好,你睁开眼睛。”

陈平安睁开眼睛,发现高登举着一张白纸,挡在他和圈椅之间。

高登问道:“你现在想象一下,如果你的眼睛和椅子的几个关键点之间,有丝线连接,那么这些丝线分别会在这张纸的哪些位置穿过?”

陈平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又踮起脚尖,从白纸上方看了看椅子,心里有数了,他拿起炭笔在白纸上点了几个记号。

高登把白纸铺到书案上,命令道:“现在你把这几个点连起来。”

陈平安按照椅子的样式,磕磕绊绊地把这些点用线条连接起来,一个七扭八歪但是形状立体的圈椅跃然纸上。

“这……这是我画的?”陈平安乍见自己的作品,心情激荡,不敢相信。

“废话,这么丑,不是你画的难道是我画的?”高登嘴里说着嘲弄的话,其实对于陈平安抓型的本事也很佩服,“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有个胡人叫爱因斯坦,有一天,他的老师让他画个凳子——胡人不坐椅子,他们坐胡凳——爱因斯坦画了个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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