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指也变黑了。陈平安搓搓手指,手上黑色的东西是粉末状的,有点像碳粉,他这才发现高登画图样用的不是寻常的笔墨而是炭条。

“用这样炭笔和这样的手法来画器物图样,才能千秋万代流传下去吧?”陈平安喃喃自语道。

“炭笔不行啊,定不住。放上几年,碳粉就会掉了。虽然画得精确,但是不如用墨汁画的保存得长久。”

“如此倒是可惜了。”陈平安遗憾地说道。

高登问他:“怎么样?这个蒸馏炉你能打吗?”

陈平安迟疑了一下,回答说:“衙内画得很清楚,小人可以打出来。只不过小人身在禁军,一时没有趁手的工具和炉子……”

“工具和炉子我来给你准备,”高登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陈平安说:“就是普通的打铁工具和行炉就可以了。”

“行炉?”高登一时没听懂这句铁匠黑话。

陈平安说:“行炉在汴梁城里很好找的。就是一个推车里装着炉子,炉身上有一个接口连木风箱,炉子下面有一个出口,融化了的铁水会从那儿流出来。”陈平安看到高登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又说,“行炉还可以做守城器械用,禁军器械库里就能找到,只要太尉一纸公文便可。”高登听他说得很详细,非常满意,端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一口,说:“那就这样吧。我来准备工具,你回去也多想想这个蒸馏锅该如何铸造。”

陈平安知道大户人家有端茶送客的说法,端酸梅汤的意思大概也差不多。陈平安叉手为礼,说了声,“遵命,小人告退。”就往门边倒退着走。

高登说:“且慢。”他掏出一小块银子,扔给陈平安。这块银子有三五两重,吧嗒一声,打在陈平安的肩膀上,又掉落在地上。陈平安疼得一呲牙,心想,这些纨绔子弟脾气真大,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居然拿银子丢我——太尉府找禁军干活,从来没给过钱,所以也不能怪陈平安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高登干笑两声,把图纸从架子上取下来,又走过来捡起银子,连图纸带银子一起递给陈平安,说:“这块银子是预付给你的定金,工钱我会按天算钱给你,如果需要其他的人工,我也一样会按天付钱。这张图纸你先拿回去看看。”

接过银两和图纸,陈平安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真的是给小人的?”陈平安又惊又喜,颤声问道。他不是没见过钱,虽然高家会给禁军工钱这件事,说出来惊世骇俗,但也没有随便把一个新器具的图纸给人拿回去参详这么吓人。

在他们匠人的眼里,这种图样得算是传家之宝,不能轻易示人,更别提让人拿回家里捉摸。陈平安本来打算回去之后偷偷把图默出来,不光是为了图样,更为了揣摩高登的画法,结果高登直接把图纸给他了。

“真是奇哉怪也。”陈平安一路嘀嘀咕咕,往宋门外走去。下午的日头最为毒辣,陈平安的脑袋一阵阵发昏,他时不时伸手到怀里摸摸图样还在不在,确定一下这一切是不是自己被太阳晒昏头后产生的幻觉。

第二十九章 地下组织“百工会”

出了宋门,陈平安越走越偏僻,最后拐到一个小巷子里。小巷的尽头是一所宅子,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刻着“沈府”两个大字,不过,由于风吹日晒,已经金漆剥落。陈平安叫开脚门,开门的老苍头告诉他,主人正在书房读书,陈平安经常出入这所宅子,不用人领路,直接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窗都敞着,陈平安在门口禀告说:“会首,陈平安前来拜见。”

“进来吧。你们禁军可真悠闲啊,若是发生战事,可怎么得了?”一个含着笑意的苍老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陈平安应了一声是,走进书房。书房里坐着的老头儿,正戴着水晶眼镜看书,见到陈平安进来,就把书本放下,又将眼镜也摘了下来。老头儿的年纪六十岁上下,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变得花白,但是眼睛明亮得像一个年轻人。

“会首。”陈平安毕恭毕敬地朝老头儿行礼。

老头儿看着满头大汗的陈平安,笑着说:“走得这么急,热坏了吧。咱家没有冰库,你自己去库房拿块硝石制些冰出来,做解暑汤饮来喝。”

“多谢会首。”陈平安答应一声,却站着没动,问道,“咱们没从达官贵人的子弟中收徒吧?”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老头儿假装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不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今天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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