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2/4页)

娜塔丽奈芙举着漆黑长刀向她砍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黑色的瞳仁倒影着闪亮的刀锋,江泽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出乎她预料的,刺骨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悬浮在自己面前。他只是轻轻伸出手,点上了娜塔丽奈芙的心口,指尖刺入了她的心脏。与此同时,锐利的刀刃带着黑色的气息也刺入了他的身体,却没有鲜血落下来。她能看到的,只是那个人的身影渐渐地被黑色的气息吞噬。江泽月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不往下落,然而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看着那日思夜想的人在自己面前渐渐化作点点磷光,消失在空气里。

阴阳师侧过脸,温柔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江泽月,轻轻笑了笑。他嘴唇张合,似乎说了句什么。也许是四周的风太大了,江泽月没有听见。

然后,他的身影渐渐消散了,只留下了一把被砍断的筝。

那天,一把大火烧毁了东方的夏宫,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映得通红。江泽月抱着断成两半的筝坐在火中。很远处,是烧杀抢掠的声音,还夹杂着侵略者们的嬉笑与谩骂。所有的声响,在跳动的火光中,都被模糊成留声机老旧的声音。

江泽月静静地看着火舌蔓延上四周的雕楼彩栋,思绪却飘回了远在京都的小山丘上,那里是她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的地方。她想到了师父的琴音和他临别前怅然若失的话语,她终于笑了。

(“你终究会明白我的。”)

昔年景行天皇在伊贺县神琦郡南部的山丘上宴请众臣。宴会上景行天皇十分喜悦,便把爱琴筑紫筝留在了山上当作纪念,却不知筑紫筝早已并非一把普通的器具。它曾为天皇所珍爱,因此有了魂灵,却被不知实情的主人留在了山上。

思念主人的筑紫筝化作了人形,那便是琴的付丧神,《百器徒然袋》中的琴古主。他夜夜在山丘上弹奏着天皇最爱的乐曲,等待着主人的回归。然而,他却再也没有等到过……

“师父,我花了整整二十六年才想明白,有一种等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您用了一生的时间等候景行天皇,而我也用一辈子的光阴来等候你。”

“只是,人的一生太过短暂了。我要永永远远地活在今生,替您手刃那些西方的魔物。”

火势已经完全包围了整个屋子,甚至已经舔上了她的衣角。和服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琴,撕下衣带,小心地将断裂的地方绑缚好。然后,她抬起手,弹奏起了琴古主曾经最爱的乐曲。已被砍断的琴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随着凄厉的火光一起,盘旋上升着,传遍了整个燃烧的夜空。

她被活活烧死在了火中。

大火平息了,然而她的灵魂却被禁锢在了诺大的废墟中。太重的执念让她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怨灵徘徊在京城之中,盲目地找寻着娜塔丽奈芙的同类。又不知过了多久,她遇到了一个女道士。

她的道符短暂地遏制住了她的戾气,让她的神智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江泽月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对方如雪的长发,和与白发十分不相称的年轻的容颜。

“你戾气太重了。”那女道士说,“可是心中有什么积怨难解的事情吗?”

江泽月低着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整张脸已经被火焰烧得面目全非,腐烂的肌肉黏连在森森的白骨上,一点也看不出当年那个花容月貌的阴阳师的影子。这幅容貌的话……师父还会认识她吗?

“积怨难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好像在等人……不,我好像要去报仇……我的仇人拿着一把黑色的刀,那把刀会腐蚀人的皮肉……”

她的话断断续续,模样也痴痴傻傻。

“我叫韦司云。”那女道士怜悯地看着她,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做个伴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你的目的了,再离去也不迟。”

江泽月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颇像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

“……我叫……江泽……月……”

“江姑娘吗?”韦司云淡色的唇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她向那模样恐怖的怨鬼伸出了手:“跟我走吗?”

阴阳师的魂魄犹豫了半晌,才把焦黑的、骨瘦如柴的残缺的手掌放在了韦司云白皙的掌心,然后试探性地握了握。韦司云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笑:

“跟我走吧……”

…………

日升月沉,草木枯荣,人间浮世轮代更迭交错。渐渐的,她的父母去世了,她一个人对着夕阳坐了好久。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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