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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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又惊又怕地看着它们,那些毛虫好像突然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至少它们的嘴都转向了我这边。紧接着,它们纷纷从床上掉下来,扭动着身子向我爬过来。我一下子像被魇住了一样,呆立不动,但是紧接着,我飞奔着跑回了卧室。我还记得自己当时光着脚踩在大理石楼梯上冰凉的感觉。

我一冲进房间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直到这个时候——这时我当然彻底清醒了——我才发现,我正站在自己床边,吓得浑身上下直流冷汗。关门那砰的一声还在耳畔回响。不过这也很平常,如果刚才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看到那些可怕的蠕虫在一张大床上爬来爬去,或者“噼啪”一声轻轻落到地上,那么,这一切引起的恐惧也不是一下子就会停止的,到这时仍然会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是在做梦,这时我完全清醒了,然而,我怎样也无法从梦中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我觉得,刚才不是在做梦。一直到天亮,我都坐立不安,我不敢再上床睡觉,听到一点声响都会疑心是那些蠕虫又爬过来了。对于它们,对于那些连水泥都抠得进去的爪子来说,抓破木头门如同儿戏—就算钢门铁门也阻挡不了它们;但是,随着美好的白天重新回来,我的恐惧消失了。轻柔的风声再次使我觉得心安。不管那些无名的恐惧是怎么回事,它们都已经平息了,不会再让我感到惊恐。天亮了,一开始没有颜色;随后变成了鸽灰色,随后,火红的亮光布满了整个天空。

斯坦利家人有个很好的规矩,每个人都可以高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进早餐。这一来,我到吃中饭的时候才见到其他同伴。

我的早饭是在阳台上吃的,上午写写信,再做点别的事,这样一直到吃中饭。事实上,我下楼吃中饭很迟,等到我下去,其他三位已经在吃了。在我的餐刀和餐叉之间放着一个厚厚的小纸盒,我一坐下来,英格利斯就开口了:

“请你看看盒子里面的东西吧,”他说,“既然你对博物学那么有兴趣。昨天夜里我发现这个玩意儿在我的床罩上爬,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想,在打开盒子之前,我希望见到的和我实际上看到的是同一种东西。在盒子里面,有一只小毛虫,颜色是灰黄的,长着奇怪的环状疙瘩。它极其灵活,绕着盒子急急忙忙地从这边转到那边。它的脚不像我从前见过的任何毛虫,它们就像是螃蟹的鳌。我看过之后把盒盖重新盖上。

“不,我不认识这种东西,”我说,“不过,它看上去非常恶心,你打算把它怎样呢?”

“噢,我要把它保存起来,”英格利斯说,“它已经开始吐丝作茧了。我要看看将来从茧里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幼虫。”

我重又打开盒盖,看到它这么急急忙忙地转来转去,确实是在开始吐丝作茧了。这时,英格利斯又开口了:

“它那些脚实在是古怪,”他说,“它们像是螃蟹的鳌。螃蟹在拉丁文里叫什么?哦,对了,叫‘坎色’(cancer在英文里是癌症的意思。)这种虫子挺罕见的,那么,我就给它命名为‘英格利斯坎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见过的,或者说是昨天夜里在梦中看见过的东西。他的话里有些内容给了我一些提示,昨天夜里的恐惧和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我急忙拿起盒子向窗外扔去,连同盒子里那只小毛虫。窗外是一条小石子路,再过去是一个水池。盒子落到了水池中央。

英格利斯哈哈大笑。

“这么说,神秘学学者并不喜欢明显的事实,”他说,“我可怜的毛虫。”

我们的谈话马上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去了。我之所以详细记录这些琐碎的事情,只是要把可能与神秘问题或毛虫问题有关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在我把盒子扔到水池去的时候,我有点糊里糊涂的,原因只有一个,而且十分简单:盒子里的东西和我昨天夜里看见的完全一模一样,昨天夜里它们在那间没人住的房子里的床上挤成一团,堆成金字塔形状,如今却缩小了。不过它是有血有肉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血肉,反正有着普通毛虫的结构——这本来有可能让人不去想那些东西和鬼怪有关,也就不该再觉得昨天夜里的情形多么恐怖。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它只是让我觉得,昨天夜里在没人住的那间卧室床上蠕动的那座金字塔更可怕更真实。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在花园里漫步,或是在海边坐坐,这样过去了一两个小时。当斯坦利和我一起去小路那边的水池(也就是我把盒子连同毛虫都扔进去的那个水池)洗澡的时候,一定已经是四点左右了。水池里的水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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